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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爆发

    童恩今天下班有点晚了,平常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五点半下班,按规定公司应该是五点下班,但她是市场销售部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五点之前回公司还要把报告作出来,所以最早也要五点半才能下班,今天因为电脑出了问题,等她把报告作完,已经快六点半了。

    她急匆匆地走出了公司在弥敦道的市场分销部所在的办公大楼,直奔最近的地铁站。来香港半年了,童恩最欣赏香港的就是地铁的四通八达,而且地面的入站口一站与一站相距非常近,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担心堵车。

    地铁里面的人没有正常下班时的人多,童恩快步走进车厢,在车门的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心里盘算着呆会儿去公寓附近的超市买哪些日常用品。都说香港是全世界的购物天堂,但童恩自从来香港后,就失去了逛街的兴趣,就连去超市买东西也是一星期一次,每次都提着几乎提不动的一大袋东西回公寓。

    从弥敦道到她租住的公寓要坐十站,童恩靠在椅背上暂时放松了身体,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虽然今天跑的地方并不算多,但香港的五月已经很热了,烈日娇阳下奔波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她转头向左后方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从公司出来走了没多久,她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回头看了好几次,除了匆匆赶路行人,别的什么也没看见,上车的时候,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同行的人,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怎么看自己也不像很有钱的人,就算是扒手也不会跟这么远。

    出了地铁站,前面就是那家她经常光顾的超市。童恩逛超市从来都是速战速决,因为需要买的商品清单已经在心里列好了,只要按着顺序转一圈,就全部OK了。在拿抽纸巾的时候童恩犹豫了一下,有一款纸巾正在打折,童恩比较了一下,把已经放到购物车里的拿出来和那款打折的纸巾交换了一下,就在她弯腰从车里拿东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曾经和她同乘一班地铁的男人,她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直起身把纸巾放回货架上,然后猛一转身和那个男人面对面站着,那个男人像没有看见她似的一转身拐到货架的另一边去了。童恩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她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在盯她的梢,她推起车子快速地朝收银台走去,迅速地交完钱,提着袋子径直走出了超市。

    她穿过马路,走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前,左右看了看,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也许人家也是住在附近,下了车去超市买东西也很正常啊,童恩有些后悔自己紧张地少买了好几样东西。

    进了家门,踢掉累人的高跟鞋,童恩雷打不动的第一件事是冲进浴室冲凉,浴室里的水雾徐徐升起,温热的水流顺着头顶畅快地流淌下来,一天的疲劳和汗水在这一刻被冲刷得无影无踪。而这一刻,也是童恩最脆弱的时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放松身心的冲洗着一天的污浊和劳累,再坚强的神经也会有片刻的松懈。她想起刚才神经过敏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孤独和酸楚,她多想有个坚实的肩膀让自己靠一靠啊。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眼前惊鸿段一闪,她迅速摇摇头,把他从眼前晃开,不能想,千万不能想,那怕有一丝的希冀都会让她瞬间崩溃。

    不敢再在浴室多停留,她快速冲洗完,穿上舒适的居家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刚才还饥肠辘辘的胃这会儿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她租住的这间公寓是一套单元里的一大间,独浴,带一间小厨房,和其它的房间用木板隔开了,虽然是合租但相对独立。香港寸土寸金,童恩可舍不得花一半的薪水来租房子,有这样一套简陋但设施完备的小单位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正琢磨着多少得弄点什么吃,门铃忽然大声地唱起来,把童恩猛地吓了一跳。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她在香港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知道她的住址,这个时候按门铃多数是找其它房客的。

    门铃响了一会儿,隔壁房间终于有人去开门了,接着有人大力地敲她的木门,不耐烦地喊,“找你的。”

    童恩一楞,找我的?她迟疑地站起身,走到外间的门前,刚要开门,忽然想起刚才好像一直跟着他的男人,紧张的心里砰砰直跳。门外又传来礼貌地敲门声,童恩定了定神,有什么好怕的?别说隔壁还有人,就是没人,香港的治安也不至于糟到这种程度。

    童恩拉开房门和关上房门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两个动作一气呵成,中间不超过一秒钟的间隔。在关上房门的同时她也当场愣在了那儿,门并没有锁,她的手还停在把手上,门外的人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把门推开。

    童恩呆呆地站在门里,大脑一片混乱。门外的人也静静地站着没有一点声音,她忽然怀疑自己看花眼了,也许是刚才的思念太过强烈,以至出现了幻觉?不,不是,她不会看错,也不可能看错,门外面这个人,是钟岳。

    门又一次被拉开了,尽管心里还在不停地抖动,脸上的表情已经被微笑代替。童恩强作镇定地看向门外的钟岳,扯动着似乎已不属于她的嘴唇说:“钟岳,怎么是你?”

    钟岳站在突然关闭的门外,既耐心又信心十足地等待着。童恩的反应太正常了,这种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突然见面所做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如果说钟岳在敲门之前还有些忐忑,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担心。童恩的心和她关门的速度一样,一秒钟也没变,而钟岳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有足够的耐心。

    看着已重新武装起来的童恩,钟岳笑了,笑容在最后一秒变成了深情地凝视,他已经不准备给童恩任何逃避地缝隙。

    “为什么不会是我?你不想看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