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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上海

    16

大家都是欢场里面的人物,上午在医院碰上晚上在舞厅见面,谁都没尴尬。

李查理还特意打了一个招呼,“郭兄,又见面了,没想到这里也有郭兄的朋友。”

这个“又”和“也”就显得很有灵气,郭邑丰身边的人都对着郭邑丰看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郭邑丰看到李查理的时候就在想,这小子要是在齐小玉跟前乱说话,自己这两天的殷勤岂不是白献了。看到他上来攀谈,就知道要坏事,但是还是一副强调的口气,“我哪有什么朋友在这里,也就是陪几个兄弟来的。”

所谓的“朋友”就是这里的陪舞的舞女,再通俗一点就是交际花,换成一种俗不可耐的说法就是相好的。这种女人知情识趣,分手的时候不多纠缠。这就是为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千万别沾,因为人家是认真的,到时候难甩。这种欢场里面的姑娘就识趣了,以后再见面还能笑着打招呼。

大家都是男人,都知道什么德行,所以李查理就跟着说:“是啊是啊,也就是应酬。”

大家都有把柄在手上,谁也别说谁。

然后两个不同的团伙就此散开,郭邑丰所在圈子里的人找了一个比较暗的角落坐下来,先喝酒,趁着气氛好交流一些信息,在嘈杂的环境里,很多大事都是这样透露出去的。

李查理的圈子都是一些二世祖,在灯光辉煌的地方刚坐下就邀请女人过来,三杯酒下肚就开始变得不堪。没一会,乐队奏响音乐,一群人就抱着舞女在舞池里群魔乱舞。

乐队演奏过了好个曲子,角落里的这群人消息也传递完了,开始放松。他们摇晃着酒杯谈论着女人。越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们越是放松,毕竟平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必须端着。

有人叹口气,“唉,又和家里的黄脸婆吵架了,上次和人家叉麻雀(打麻将),看见人家戴着宝石戒指,非要买,买了又说宝石太小不够亮,如此循环往复总让我觉得欲壑难填。每次回到家都是这样的破事儿,烦死了。”

有人顿时心有戚戚焉,“都是这样,互相攀比,我的那点薪水真的养不活这一大家子,幸好......”幸好能捞偏财,没偏财谁出来当官啊。

刚才说话的看着郭邑丰,“羡慕老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当时就不该早结婚,多过几年单身汉的生活多好。”

郭邑丰把雪茄摁在烟灰缸里,“你们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饥,我还羡慕你们有爱人在身边呢。哪像我形单影孤凄凄惨惨......我问你们,你们当初是怎么把太太们弄到手的?”

“你这个弄字形容的不美,我们那时送情书送花写情诗,是正常恋爱的。”

“我是两家父母包办的。”

“你们都知道,我岳父是我顶头上司。”

“老郭,你想成亲?这么想不开。你们家又不催你,再玩几年再考虑这事儿。”

郭邑丰摇了摇头,“我自己想办法吧,你们的事儿不能套到我身上,我想娶的那位要是追着我要戒指项链还是一件好事儿呢,就怕我捧到人家跟前人家都不稀罕。”

“没不稀罕的,听兄弟的,女人结婚之前各有各的好,结了婚都变成一个样。咱们回家吃的是佣人做的饭,人家是不会洗手做羹汤的。穿的是定制的衣服,你说让人家做个鞋垫,直接给一白眼,等她做鞋垫下辈子吧!”

郭邑丰一门心思想结婚,这个想法如此强烈,强烈到他觉得自己可能中邪了,别人说的通通听不见去。就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唉,不说了,你们祝我早日达成所愿吧。”

“劝不动他,让他体会体会吧。”

“后悔了喊上哥几个,到时候一块喝一杯。”

几个人同时举杯,郭邑丰刚喝了一口,乐队演奏的风格变了,舞池了两个舞女在斗舞。

一个是一头烫好的大波浪卷,打扮的洋气十足。一个是带着礼帽用黑色蕾丝遮面,神神秘秘。

大波浪卷的舞女是这里的头牌,面容明媚大方。蕾丝遮面的女人有一张红唇,勾魂摄魄。

所有人都看着舞池,那个戴着黑色蕾丝礼帽的女人挥舞着胳膊扭着胯,媚态天成,引得四周掌声雷动叫好声四起。郭邑丰立即坐直了。

他身边一个人开玩笑:“老郭,看见了没有,不结婚的好处多着呢,下去跟人家贴着跳去啊,明天哥几个听你的好消息。”

还有人说:“这新来的舞女腰好,这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这几步路一般人走出来像鸭子左右摇摆,这位走出来就让人觉得酥。”

郭邑丰当然知道这新来的舞女腰好,他就想抱一抱,到现在还没得手呢。他把外套仍在座位上,“我下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