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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上海

    买鞋子花了不少时间,到了歌舞厅的后门,已经有人在等了。

一个穿着衬衫马甲的年轻男人看见凤仙下了黄包车,忍不住责备她:“凤姐,您也是老人,怎么不懂规矩,迟了这么久。”

凤仙很高兴,“今天带一个妹妹来玩儿,她没有合适的鞋子,我们在街上找了好几家鞋店呢。”

这个年轻男人看了一眼楚鱼,眼睛一亮,飞快把后门打开,“快进来快进来,凤姐还有这位姐姐快请进,里面的姐妹都聚齐了,缺什么跟里面的香梨姐说。”

楚鱼被拉着进去了,后门是一扇做工精致的玻璃门,进去之后就是楼梯,被拉着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排房子,门口牌子上写着“化妆室”“更衣室”“舞服库房”,最里面是员工休息室。

这里面摆了很多沙发,还有咖啡的香味,几个打扮漂亮的女人正用小叉子吃蛋糕。看到凤仙之后纷纷打招呼。

凤仙拉着楚鱼一路应付,从员工休息室内部转过去,又进了一处走廊。

楚鱼就调侃凤仙:“凤姐的人缘不错啊。”

“妹子,别觉得干咱们这行丢人,就是干咱们这行也要抱团,我跟你说,咱们也是有对头的,咱们对头笑话咱们这里接待的是大老粗,呸,她们接待的是才是伪君子呢。”

楚鱼就比较好奇,舞厅竞争这么激烈吗?“您这对头是哪个舞厅?”

“秦淮河歌舞厅。”

“金陵的?”

“对啊。他们那里读书的姑娘多,都很新式,号称现代女性,和那些娘们唧唧的男人谈新诗,对了,人家不叫舞厅,叫沙龙。”

楚鱼好奇她们隔着这么远怎么斗起来的啊?

随后跟着她到了一处房门前,门口铺着地毯,厚厚的踩着很舒服,敲门之后进去,里面是一间办公室,一个四十多的女人正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凤仙?”

“香梨姐,这是我邻居家的姑娘,我上次跟您说了。”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听说和东洋人有接触?还死了两个人?”

楚鱼暗暗戒备,“你们是什么人?”

“就是做生意的,你也看到了,都是一群苦命人,因为前面几位姐姐有本事,在这十里洋场才有了一碗饭吃,引得有人来消遣,这个摊子交到我手上我才不得不谨慎。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什么意思?

香梨让她们两个坐在自己跟前,“咱们这里不签契,进了这个门就是咱们的人。你想要做个舞女呢,就兢兢业业的上班,没人敢拉着你喝酒跳舞占你的便宜。这一行辛苦些,就是当舞女也要基本功扎实,下午排练,晚上登台。

你要是想找个依靠,姐姐我说明白,这里的男人靠不住,就算是养着你,你才有多少年的青春,又开始还能蜜里调油,到时候人老珠黄了就一拍两散。但是人各有志,我们也不拦着。一旦进了这个门,咱们互相帮忙,是姐妹,谁有难了就拉一把。一旦出了这个门,我说的是找了依靠做了外室,就再和咱们姐妹没关系了,我们也高攀不上,日后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楚鱼没想进这个门,“我就是想来弄点钱,你们也应该是知道了,我们姐妹两现在流落街头了。”

“流落街头的多的是,这里面谁都能给你讲个故事,有父母双亡的,有被卖了的,有家里养不起送人挨打跑出来的。想弄点钱是好事,就怕那些脑子不清楚的想在这了找夫君,这事让我头疼。那就是你想做舞女了,那好办,一周五天,周一到周五都来上班,一个月三十块大洋。辛苦了点,累了点,但是这钱是血汗钱,干干净净的。”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大洋放到了桌子上,“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钱,拿着吧,找个好说话的房东,一个月一交,你们姐妹两省着点应该够了。”

“实不相瞒,我有还有个活儿,在医院里陪着修女晚上查房,周末修女休息了我也能休息。我想周末做。”

“我们周末接待的都是上等人,你既然想弄钱,还想周末做,要是失了身我们可帮不了你。”

香梨说完,凤仙赶快插嘴,“香梨姐,今天不是说从金陵来了一个贵客,正好让这个妹妹去端杯水,回头山高路远谁还认识谁。今天她能拿点赏钱,咱们......”

“几个姐姐走的时候告诉过我规矩不能乱。而且你消息慢了,这位郭先生从金陵调到上海了,大家都在十里洋场,人家以后怎么跟她山高路远?到时候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事儿又该怎么收场,要知道这群人咱们得罪不起。”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说了一句“香梨姐,贵客已经来了,乐队问要不要开始了?”

屋子里的香梨揉了揉额头,“让他们开始吧。”

但凡是项目组立项之后,就要拿着自己的拍摄计划去设备管理处进行登记,然后听从学校统一的安排和调度。

秦砚他们现在连剧本都还没有完成,整个项目时间安排会更加紧张。秦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设备租借的等待上,所以便让对于设备租借管理办法同样熟悉的刘正文去提前预约。

刘正文一溜地把自己遭遇的情况说了出来。

然而《临时管理办法》的主要内容就是在大学生电影节项目截止前,只有通过立项的同学才能够借用学校的摄影设备。

而这就是秦砚他们小组所面临最大的困难,他们的立项书还没有进行第二次审核。

秦砚皱了皱眉头,学校这个决定听起来完全是在为大学生电影节着想,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说道:

“除了我们以外,不是还有几个小组要重新修改立项书吗?他们怎么处理?”

秦砚觉得学校不可能这么愚蠢。第一次没有通过的项目有好几个,如果必须要拿着立项书才能登记,肯定会引起其他项目组的不满。

说到这刘正文的表情更加生气了:“那个管理设备的老师告诉我,别的项目小组只是对于其中的部分细节进行修改,肯定能够通过审核,所以说他们就能照常进行登记。而我们小组情况不一样,项目书完全不合格,必须得委员会正式通过之后才让我们进行设备申请登记。”

“你也知道那个设备管理处的王老师吧,你没看到他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他还说这是规定,他没权更改。”

秦砚当然知道那个王老师,毕竟他以前也去学校借用过设备,对于设备的参数都一问三不知,连最基本的专业素养都没有。他明显就是靠关系才进入学校,混了一个闲职,还天天耀武扬威,特别爱为难学生,尤其是男学生。

现在看来对方多半走的是曹校长的关系,明显在针对他们项目组。

“那如果之后我们申请的时候,已经没有摄像机了怎么处理?”

“呵呵,他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他还拿了个dv摄像机出来,说我们这种没有内涵的剧本,用DV拍摄就可以了,用不着胶片摄像机这种高级的设备。”

这已经明显是可以的刁难了,哪怕以秦砚的涵养心中也满是怒火。

如果秦砚去找何建华或者其他相熟的教授帮忙,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决。但是他已经预料到,就算这次解决了设备使用问题,但是曹方之后肯定还会在其他的地方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