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四百二十七章 废墟

    通过村支书的引荐,我们找到了陈奶奶的家。家里还挺热闹,四世同堂,屋里屋外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老太太正在里屋的炕上抽烟,岁数大了,躺在窗根晒着冬日暖阳,旁边有孙子媳妇收拾东西。

    村支书到了就说:“老太太唉,耳朵怎么样,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有人把老太太扶起来,靠着床头,老太太烟瘾还挺大,手里掐着纸壳子做成的烟灰缸,一口一口抽着。

    一说话都漏风:“听得见,干啥来的?”

    村支书指着我们几个说:“老太太,孙国福你还记得吗?这几个小年轻是孙国福的孙子孙女。”

    老太太一听这话,本来佝偻的腰板一下直了:“我看看来,看看。”

    我推了沈悦涵一下,沈悦涵无奈坐在床头,老太太粗糙的手拉着沈悦涵白皙的小手,来回摩挲着。老太太上下打量她:“像,真像,像国福。”

    老太太的一家人都凑过来,拉着凳子坐在一边,嗑着瓜子问,国福是谁?

    村支书道:“你家老太太的初恋情人。”

    老太太的儿子不高兴,说老孙,你别胡说八道,嘴上有个把门的。

    “你看,你们还不高兴。”村支书大声说:“老太太,你说说孙国福,你们当初好到什么程度?睡没睡过觉。”

    这话出来,屋里的老娘们“哄”一下全笑了,一边骂缺德,一边还竖起耳朵听。

    老太太摆手,相当认真说:“没睡,那时候谁敢结婚前睡觉,那是耍流氓。没睡。”

    沈悦涵道:“奶奶,你能不能详细说说,孙国福到底是个什么人?”

    老太太靠着枕头,一口一口抽着烟,歪眼看着窗外的院子,阳光照在脸上。好半天道:“孙国福是寄养的。”

    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爷爷的身世居然如此复杂。

    “他亲爹叫孙猎户,本来是个住在山里的老光棍,后来,就在咱们后山挖到老山参了。有钱了就从山上搬下来,说了个媳妇。孙猎户成亲之后,得了一种怪病。”老太太说着起了痰,嗓子发痒咳嗽了一会儿,有孙子媳妇拿过纸巾垫着,她吐了一口老痰。

    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孙猎户满身都是黑斑,我有个姐妹儿的老爹当时是村里的行脚大夫,检查过孙猎户的身体,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那一身黑斑又传染给了他媳妇。最后两口子都死了。死的时候留下俩孩子,一个也是长了黑斑,扔山沟里。另一个小子是好的,寄养了出去,吃百家饭长大,就是孙国福。”

    “黑斑是什么东西?”沈悦涵问。

    老太太摇摇头:“忘了,都忘了,几十年了,隐隐约约就记这么个影儿。你们要打听,就去问我那个姐妹儿,她还活着,就是村尾的白寡妇,她是跳大神的。哦对了,孙猎户以前的房子还在山里,应该还在……你们去看看。”

    沈悦涵问在什么地方,老太太抽着烟回忆,说好像是进山往西走十里地,好多年了,恐怕让草都淹住了。

    让老太太再回忆什么,老太太上了岁数,嘴里不清不楚,开始胡说八道。说当年有一段特殊时期,村里吃不上饭,饿死过很多人。这些人叫倒卧,死了之后大冬天冻得邦邦硬,满村都是,下脚都能踩着。

    老太太正说着,有媳妇打趣:“老太太,你再胡说,一会儿民兵就把你抓走,全村人批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