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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 番外四

    购买率不足,请排队候车,正文君正在高速飙车的路上不是听他提起皇上,没人再敢冒刺多说什么。

    白石岩有些不快。

    城中这些人是不是把柳家盯得太紧了?难不成每次重明不管跟谁接触,都会要他们警铃大作?

    柳重明向他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大惊小怪地吓自己。

    “重明说得对,毕竟是条人命,更何况那孩子也是个少见的怪物,死了可惜。”江行之漫不经心地接口。

    “怪物?哪里怪?”慕景德好奇。

    这个问题有很多人可以给他解答。

    “王爷有所不知,这孩子的眼睛长得跟别人不一样,一只是金色,一只是蓝色。”

    “杜掌柜当初的说法还有,那孩子从不会说谎,不是不敢,是不会,谎话说不出口,天生的。”

    “算了吧,杜掌柜的话能听吗?他还说那孩子卜卦百发百中呢,我上次过来,半个字也没听到,明明就是个小哑巴。”

    “对啊,他们的话能信吗?说的越邪乎,要的价越高。你是第一天出来玩吗?”

    “也不一定啊,上次我去撞仙楼,先生说我第二天会破财,我就一天没出门,结果果然平安无事。”

    有人笑着接口:“这种就是纯骗人,我是不知道你出门会不会有事,只知道你遇见他,倒真是破了财。”

    一片哄堂大笑声中,慕景德也笑起来:“江湖术士招摇撞骗,听个有趣就好了,哪还能当真?”

    “王爷,我倒觉得那孩子有趣得很,”江行之笑容淡淡的:“我几年前也来找他卜过一卦。”

    慕景德听他说得正式,忙问:“什么结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杜掌柜解释说,这就是诸事顺利的意思,结果那段时间我做什么都当真还挺顺利的。”

    慕景德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行之啊,你一本正经说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一群人跟着笑起来。

    “能让王爷开怀一笑,也算是我一件功劳了。”江行之转过脸,问身旁的柳重明:“重明呢?有没有玩过这些?”

    柳重明微笑摇头。

    他早说过自己虽然不信,却不会不敬,这些人一面期盼着能有人占卜出未来,一面又用亵渎的“玩”字来说起这件事,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行之笑:“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重明不信,省了银子,却少了许多乐趣。”

    “行之兄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柳重明反问。

    “什么?”江行之问。

    “从前有三个读书人进京赶考,临行之前向一名算命先生问应试结果如何,算命先生举起一根手指,结果三人里当真只有一人考上。”

    慕景德赞叹:“这倒是算得准。”

    “王爷赞得早了,”江行之笑应:“这算命先生耍了个心眼,无论这三人一起考上,还是一起落榜,只考上一人,还是一人落榜,都在他一根手指的算计中。”

    慕景德这才明白故事里的门道,不由笑道:“倒是好狡猾的方法。”

    “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江行之给他斟了酒,岔了个话题:“王爷,就算是没有卜卦一事,您也该看看那孩子的眼睛,当真是玲珑剔透,非人间之物。”

    之前便已经听旁人说了“小怪物”的样子,江行之的话更让他有些兴趣。

    “行之,因为这个,你今天改选了奇晟楼?”

    “王爷见多识广,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里有个乐子,王爷若是高兴了,别忘了重重打赏啊。”

    柳重明与白石岩对视一眼,借卜卦之口说点什么危言耸听牵扯不清的话,这情况他们也见过不止一次了。

    曾经有位司天官便在类似的局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那一次,怀王被连累得禁足三个月,直到最后那位司天官被押入大牢严刑拷问时,才吐露真相。

    怀王虽被放出,皇上却压下了挑起事端的根由,没容许更大的波澜掀起。

    眼下的情况不明,让柳重明也想不出,身为齐王幕僚的江行之提到“那孩子”,真的是单纯猎奇有趣,还是以谁为目标?

    面对白石岩询问的目光,柳重明也只能歉然地摇摇头。

    只是因为江行之说起,他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潘赫府外,也不当真是悲悯一条性命还是别的什么,居然会出手救起小小一名下奴。

    可更让他记怀的是,那个孩子在他怀里拼了命地靠拢他,像是张皇无措的小兽终于找到了一处安心之所。

    还有那几句越来越清晰的低语。

    “重明……重明……”

    柳重明的头有点疼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份低微的下奴敢用这样的名字叫他。

    而且还带着这样眷恋的意味,他们顶多只能算是见过两面而已。

    为什么他最近总是会遇到各种古怪的事呢?

    这边说说笑笑中,已经有下人去寻了外面的小二,给楼里举牌的事打了招呼。

    没过多久,楼梯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奇晟楼主人杜权一脸笑意地先进了门。

    “给各位爷请安,敢问是哪位爷要请个卦吗?”

    他的眼睛飞快地环视一圈,许多人都是京中常露面的贵客,他都认得,自然也认得安定侯世子在席,可还有一人坐在世子的上席。

    京中多贵人,可是这个年纪又能坐在世子上席的,也就那么几个。

    杜权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惶恐,不敢多看,也不敢把视线停留在谁的身上,只能谨慎地看着桌上,等着有人接他的话。

    “杜掌柜生意兴隆,”江行之微笑着给他解围:“我好几年没过来看了,没想到杜掌柜这里的卜卦牌子撤了,出了什么事吗?”

    杜权尴尬地赔笑:“江长史繁忙,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

    他吞吞吐吐半晌,这话虽然说出来会损失大半的银子,之前的不少人就是听完就走,可如果不把明话说在前面,万一一会儿没什么结果,让这些贵人觉得自己被平白戏耍了,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人可都不是傻子。

    “就是……”他苦笑:“小曲哥年纪也大了,想是吃多了人间烟火气,没小时候那么灵光,二十次里能有一次说出点什么就是好的,其他都只摇头不知,小人不敢赚这个亏心钱,只能撤了他的牌子。”

    “只摇头?”江行之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字眼:“摇头是什么意思?”

    杜权诧异,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慌慌张摇头:“这……这样,摇头就是不知道……”

    “这样啊,”江行之轻轻用扇子击着手心,笑着向慕景德说道:“公子,我刚刚忽然有个疑惑。”

    在不方便明示身份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称呼慕景德。

    “行之,你就别吊人胃口了,”慕景德了解自己的这位手下,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否则也不会需要这些谋士幕僚:“有什么事就直说。”

    “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想起来,上一次这孩子也是只摇头,杜掌柜自作主张地解释,说我无病无灾,诸事顺利。”

    江行之轻笑:“刚刚听了重明提起的那个故事,我忽然想知道,这个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不知道?卜不出?还是不肯说呢?”

    在这说话间,双手反捆在身后的少年被推进门,刚踉跄两步,被人一脚踢在膝弯处,跪倒在地。

    听到江行之的话,他微微喘息一下,慢慢抬起了头。

    曲沉舟知道,自己完了。

    不少贴心的店家在铺子外面支了棚子,把桌椅摆出去,在阴凉里可以喝茶休憩。放眼看去,一条街上都坐了不少客人。

    “老板娘!”一个男人粗大的嗓音响在街上,引得不少人都不满地看过来。

    在铺子里忙碌的老板娘忙在围裙上擦了手,出来应着:“呦,吴管事!今儿什么好日子,把您这样的贵人都引来了?”

    “什么贵人不贵人,老板娘你这张嘴啊,可真是甜死个人儿了。”

    吴管事作势用手指去逗弄,被老板娘塞了个酥饼在手里,搪塞过去。

    “您来的正是时候呢,刚出炉子没多久,热乎着,您尝尝。”

    吴管事心里想着好事,没跟她计较,咬了一口:“给我来四个。”

    “好,四个酥饼,”老板娘吆喝着,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了四个芝麻酥饼,笑着问:“吴管事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看您满面红光的。”

    吴管事嘿嘿笑着,他都把风流韵事当谈资,骄傲着呢,从不掩饰:“酥饼换个新鲜玩意儿玩,你说是不是好事?”

    老板娘心中咒骂着不修阴德,笑容尴尬,却挡不住对方侃侃而谈:“猜猜是谁?就是我们家杜掌柜名下奇晟楼的那个小怪物,叫曲……什么来着,对了,曲沉舟,这名儿不错吧。”

    在烧饼铺的隔壁棚子下,有个年轻人正就着一壶茶在嗑瓜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侧了脸过来。

    “小曲哥儿啊。”

    “对对,他非嚷着要吃芝麻酥饼,我这不就给他买来了,回去之后,就……嘿嘿。”

    距离不远,老板娘也见过,想着那个眼神干净沉默的孩子,再瞧瞧眼前形容猥琐的男人,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孩子……”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街头上一片惊叫声。

    柳重明坐在轿子里,被这舒服的节奏摇得有些昏昏欲睡。

    对于王爷们的邀约应酬,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左右每次都是差不多的套路,推来推去说些门面上的话而已。

    难怪有时候白家兄弟会嫌他无趣,生生把十七八岁活成了七八十岁的样子。筆趣庫

    他正把脑子放得空空的,发了一会儿呆,有节奏的摇晃突然停住,他急忙扶住车壁,才没有被从前面甩出去。

    “世子,”一旁随时的管家片刻后回到车窗边,轻声说:“前面拦住了,说是之前出了事,街上很不好看,您看要不要绕路?”

    “出了什么事?”

    “据说有辆送柴的大车被马惊了,侧翻的时候压到了旁边正在买酥饼的人。也合该那人命短没躲开,几根柴把人都插穿了,地上流了红红白白一大滩。京兆府的人昨天过来围了现场,现在还没有放开路呢。”

    柳重明皱起眉头,那场面想想就很不好看。

    “绕路吧。”

    他本来就没打算赶在齐王前面到,这一绕路,到的时间更晚,等小二为他推开厢房的门时,里面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只差他一个。

    齐王慕景德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一见到他进门,忍不住笑起来:“重明,怎么又来得这么晚,我就没见你几次不迟到的?难不成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做生意?”

    “做生意是一回事,来吃饭是另一回事,”柳重明笑着应道:“我怕来得早了,王爷说我吃得太多,把这一桌子的帐都算在我头上,那可糟糕了。”

    慕景德大笑起来:“就你精明,生怕吃点亏,痛快点,罚酒三杯,这账就不算在你头上。”

    旁人端了酒杯过来,柳重明连喝了三杯,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坐去白石岩身旁,接过水杯灌了几口,才勉强把不适的味道冲下去。

    “怎么来这么晚?”白石岩问他。

    “路上遇到点事,绕路了。”柳重明答道:“就在榕花街那边,你来的时候没遇到?”

    “没有,我没走那条路。”

    坐在另一边的人放下茶杯,插了一嘴:“榕花街那边柴火戳死人的事吗?我昨天就知道了。”

    “什么事?”慕景德本打算起个话题,听他们在这起这话,好奇问问。

    “我只听管家简单说两句,没有看到真实如何,行之兄呢?”

    被称为“行之兄”的那人也不过刚及弱冠的年纪,长眉细目,眼中像是时常带着笑一样,笑里七分儒雅,三分戏谑。

    “我倒是赶得正巧,那辆柴车翻倒的时候,我也正在不远的地方吃茶,再向前一点,怕是被扎个对穿的就是我了。”

    满座哗然,如果不是柳重明提到,谁也不知道江行之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忙纷纷询问。

    江行之啧啧道:“当真可怕,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个人正一手接酥饼呢,结果柴火就戳过去了,整个人都被钉在墙上,把老板娘吓得昏过去了。”

    他光是说到这个程度,就让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有人苦笑问:“行之,你也是胆大,亲眼看到那个样子,现在居然还能吃得下饭?”

    “这算什么,你们也太小看行之了,”慕景德笑道:“我们这一趟回来,在洛城碰上了乱民,行之带人出去找官兵援手,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个从容样,连头发都没有乱一点。”

    江行之起身拱手:“王爷谬赞。”

    说到这个话,众人都关心起来。

    “王爷在洛城遇到乱民,有没有受伤?”

    “怎么好端端的,会起了乱民?”

    “现在有没有平息下去?会不会波及到京城。”

    “对啊,毕竟洛城距离京城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