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九册 夜俱人

    第一章木之部落

    季行云发现不对,机警地向後一跃。果然门被冲开!然後一个红色的人影由门入跑出。

    “拦住她!”一个很有分量的长者声音传了出来。

    现在季行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快点避开,一个是留在原地把她拦住。

    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第一个方案,被一个高速飞奔的撞上可不有趣。季行云当然也知道,只是选择了更麻烦的作法,他不但要避免被撞个正著,也要顺道把她拦住。

    那个女的还可真是来势汹汹,想挡她去路,光看她的气势就有遇神杀神的决心。季行云轻轻转身,然後一手就搭上细肩,双脚施劲,带著人就向上飞窜。

    季行云这一跃大有学问,本来这个女呵向前快跑,向上飞窜也该是飞向前方。但季行云却化气为丝(偷师自柴门),硬将人向後拉去。感觉上像是逆风飞翔的纸飞机被风吹返,那个女孩又惊又怒地看著季行云。本来还想赞季行云几掌,还好认得武议士的服装而作罢。

    落地,女孩不再逃跑。追她的人也在地面等待。

    “喂!放开我!”女孩朝气十足,中气饱满。

    季行云退了一?,看清楚这两位由武道馆跑出来的人。

    女孩应该是二十初头,体态纤细、鹰目红唇,一袭朱红武装亮丽无比。略为散乱的辫子,鲜红的缎带映著乌黑秀发。神情虽是不悦,却也可爱动人。

    长者则是白发、白眉及白须。身著灰白相间的武服,体态不因年月而枯萎依然健朗。双目放神,目光如炬、身长几达一影,可以想像他在年轻时曾是一名伟丈夫。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活力依然十足,可见功力深厚。

    那名老者,见到季行云就高兴地说道:“是武议士,欢迎之至。”

    左右探头,不见他人又道:“怎麽只有阁下一位?也不对,时间早了点,还是我年老了记错时间。”

    季行云笑道:“您没记错。只是我跑得快早到了。”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夫是真。柳武道馆现任的馆长-柳元司,那个丫头是老夫的孙女柳思薇。”

    “在下是…”季行云正要自我介绍,柳元司就先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很简单,同行的武议士,冰泉月眉是位小姐、刘光耀也有点年纪。那你一定是去年才入团的长青回望。果真是年经有为,听说带队的小队长也是去跟你一起入团的少年郎。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看你这样还比你的年龄还小,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才满二十呢!”

    又被误会了。没办法谁叫季行云实际也才十九岁,光依第一眼印象怎麽可能会认为是少壮二八年华,没带阶级章更难与武议团小队长相联在一起。

    “小薇!还不过来打声招呼!”

    “哼,你好。欢迎。”柳思薇一点诚意也没有的招呼打完,马上转头就走。

    “你要去那里!客人来了,还要到处乱跑!”柳元司气呼呼的念著。

    “去练功啦!”

    柳思薇算准了爷爷还要接待客人,肯定不能放下季行云,阻拦她离去,就大摇大摆的走开。

    “真是让你见笑了。这小妮子一直在气我不让她入城闯荡,正跟我闹脾气。”

    “不会。”

    “唉,小薇的资质虽然比他兄长还高。但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让人比较不放心。她就是小心眼,看到武功比她差的哥哥都成了预备士,就一直吵著要到南城入团。真难她没办法。”

    “令孙的武功也是不凡,心质朴善、率真耿直。加入预备团也是敝团之幸。”季行云没有男女不平等的观念,并不觉得女孩子出门在外会有什麽不方便…其实应该是不够了解女性。

    柳元司不讳言地说道:“唉呀,这也是老朽的私心。儿女孙执一个个都向外发展,就只剩小薇一个。怎麽舍得连最後的贻孙之乐也放手。”

    柳元司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反正你也是早到了,门人大多出外办货、整理场地。没办法招呼你。不如就请你帮我劝劝小薇。年轻人的想法应该比较相近,少了年纪的差距应该就没有沟通上的障碍。我也要看著门下赶工,好让早到的人员能够有休憩的空间。”

    “我?”季行云楞了一下,怎麽会有这种临时委托。这才想到老叟对柳元司的评价-随兴所至、独行果断。

    “小薇就在西面的山崖飞瀑,很好找的。就请你想办法让她暂断念头,让我再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这…”

    “就拜托你了。我先到村里,叫人把蔬果鱼肉先运来。晚上就可以跟年经有为的预备士开个热热闹闹的宴会了。”

    “喔、好,谢谢。…不好,等一下。”季行云被柳元司独断快速的步调所惑,根本来不及拒绝,等到他要发声叫人时,这位曾身任季行云现职的老生先早就跑到数百影之外…

    “算了,西面的山崖飞瀑吗?先去欣赏自然美景也是甚好。”季行云还是探查柳思薇留下的足印向西而行。

    真。柳武道馆的位置在边山镇边。几乎是与黑暗山脉为邻,最初会把这座道馆建落於此的理由已不可考,但处於这种偏远地区让门人远离尘嚣能专心习武到是不错。对喜欢山水奇景的人也是一大享受,只不过很难留得住喜欢热闹、新鲜刺激的年轻人。

    柳思薇也想离开这个连要到最近的边山镇都得走上二十馀里路程的老道馆。她自认为已经学有所成,能够出外闯番事业。见到几个兄长ˇ兄,都陆续离开,而且那些走掉的人武功还差她一大截还不在少数。这叫她那能忍受。

    尤其是这一次武议团来访更让她吃味,那个比她还逊一点的二哥竟然要以预备士的身份回来参访。想到二哥柳仲宏会得意地跟她炫耀南城的种种,她就无法忍受。

    对著千丈的飞瀑,柳思薇身形快速移动,在崖边练拳出气。

    季行云利用白任教他的追迹术,本是慢慢行进,一听到银瀑落地的轰隆声响就随著水声快速地找到瀑布。

    四周是阔叶林,只有崖边百影似乎是经过刻意地整理而有一块空地。背景是一道由高空坠下的流水,深不可测的断崖,然後才是柳思薇舞拳的空地。

    这种自然奇景并不常见。断崖应是由流水冲刷而成,而另有一支流由高山汇入形成一道白银的链条。

    季行云看得煞是感动。当然也顺便欣赏柳思薇轻巧的拳舞。

    啪!啪!啪!

    柳思薇一套拳法打完,心中也舒坦多了,却又听到一个人的鼓掌声。

    转头一看,是季行云,马上把脸绷起。

    这时的她脸色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运动後的自然现像。

    “你来作什麽?偷看别人练功!真是不要脸。你这个叫…呃…长青回望的家伙,南城的礼节是这样的吗?还是长青家的人特别没教养。”

    “长青回望?啊!对了方才馆长硬把这个名子配给我,还没机会解释”季行云听到柳思薇叫了长青回望的名字还左右注意了一下,以为小望已经赶到了。

    季行云这个举动却又引起柳思薇的误会,她又骂道。

    “摇头晃脑、贼兮兮的样子,你这家伙在打什坏主意。看你年纪轻轻,五官端正怎麽行事却不能光明磊落!”

    “我即没躲躲藏藏,也没刻意掩藏气息。在这站了好一会,只是姑娘练武专心没能查觉。更何况在下是在贵祖父的要求下过来,就算有打坏主意也不是我打的。”

    季行云只是纯綷述说事实,但在柳思薇耳中听来却认为是在讽刺她武功修为低下,连人靠近都毫无警觉。

    “爷爷要你来干麻?”见到季行云最多不过二十初头就已经是武议士(还好不知道他就是现任小队长),柳思薇心中就浮起一股莫名的厌恶,自然也不给季行云好脸色。

    季行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女人缘?第一次见到苍眠月时…惨、惨到极点,不但得不到好脸色,还被白银踩著玩,第一次碰上雷霏三人也是被她们找砸,现在遇到的这名柳思薇更是把讨厌这两个字高挂在脸上。

    “什麽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季行云觉得好像不是这一回事。

    既然对方是以这种态度己,那也不用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柳馆长希望我规劝你再把功夫练好一点再离开武馆。话已传到你自己再多加考虑。”季行云觉得不可能会成功,乾脆把事情讲明,算是尽到托付。

    那知这句话正好引爆她被压抑的怨气,明明比她差的人都已经出外发展,就独她不准。

    “看你一副神气的样子,一定对自身的武艺很有信心。反正是来进行武术交流,就让我先见识见识武议团的水准!”

    “不好吧~万一伤了姑娘,那可糟糕。”

    季行云很诚恳地劝告,只能激起柳思薇不服气的心理。试想在柳思薇眼中季行云不过是与自己年纪相近的男孩,能有多少能耐。待在真。柳武道馆的她可是鹤立同侪,从来不认为会输给同辈的年青人。

    “看打!”

    柳思薇不管季行云的意愿,大喊一声直接出手。

    季行云虽是意兴阑珊,但别人的拳头都欺上门了,也不得不与她交手。

    柳思薇也不狼真。柳武道馆馆长之孙,拳风飘逸、出手稳健。一出手就直取胸尖,既是试探亦是实取。

    季行云双眼一亮,知道柳思薇基础稳健,并非泛泛之辈。只是习惯与不弱於自身之人对战的季行云,虽然知道柳思薇并非弱手,但与长青回颜、柳甄、颜见等人相较就如幼儿般无力。季行云挥手,掌背轻架,就化开攻击。

    柳思薇当然不会认为简单一拳就能奏效,只是这毫不起眼的挥手轻架竟让手臂一震,一丝丝的真气就此入侵。

    难到自己真的如此不堪?柳思薇试探性的一拳,导出了这个结论。

    “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就算是武议士也不过还是个少年,怎麽可能把真气操控地如此精妙!”柳思薇马上否定了自己责贬的想法,气走全身不再试探全力以赴。

    本来以为柳思薇会知难而退,反却激起她的好胜好强之心。基於武术交流的礼节季行云也缓缓地流动真气,作好准备。

    柳思薇开始绕著季行云疾奔,寻找机会。刹那间红影重重刹是惊豔.季行云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柳思薇虽是动如脱兔,但看在季行云眼里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要比速度、比灵巧那及得上以此见长的季行云。

    柳思薇施用法韦佗,绕了一会见季行云气閒神定就觉有气。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一恕之下再运起法印烈枪,刺向季行云。

    法印烈枪,以贯手击出,可以远攻,可以近战。柳思薇功力较为不足,而采近战一道锐利而结实的真气附在指尖前方,可作枪头亦可化为利刃。季行云却还看出,外表的凝实不过是种伪装,其实这柄枪头并不稳定,只要接触到强大的外力、或是施用者自行操控都可让它裂开,变成一片片破碎的气块,让人防不慎防。

    既然知道烈枪之妙用,季行云估计以柳思薇的实力在施用韦陀之馀应无力再对烈枪进行精密的操控。也就是不用顾虑她会自行引爆烈枪。

    季行云潇洒闪身,双手划圆,避过柳思薇的同时也牵引力道让她动作失衡、并且在她背上按了一下,真气灌入,阻碍韦陀的运行。

    本来这一施手就该算是胜败已分,可是柳思薇硬是不服,强提真气要再运作韦陀重组攻势。

    这一乱来,她因动作失衡,方向走边竟向断崖冲去。等她惊觉不妙之时,韦陀造成的高速奔走又岂是功力未达精纯的她说停就停!

    就要冲下山崖!她吓得花容失色

    还好有季行云。

    季行云见她冲势未止,马上就明白事态,真气爆发就冲了出去。沿著断崖,弧形奔进,就在崖边撞上柳思薇,将她扑倒,护著她、跟她一起由崖边滚离断崖。

    两人滚了两圈,就在崖边两影之**下男上面面相观。

    季行云手撑起来,望向山崖。呼了口气,说道:“好险,这种地方还真不适合过招。”

    柳思薇胸口小鹿乱跳。现在的季行云好像不再可憎,是这个温暖的身躯,实结可靠的胸膛把自己保护了自己。

    要是季行云这时能够哄她几句,保证骗得美人心。只是季行云心中早就被一位女性给占据,其他的女性都只当平常的朋友看待。也许是近来指导预备士养成的习惯,季行云以说教的语气对柳思薇说道。

    “这样作可是很危险。要知道强行运作法印,很可能造成真气失控。所引发的危险可大可小,冒然强行实属不智。而在战斗中,保持平衡更是首要之举。由其是以速度取胜之人动作失衡更会造成绝大的失误,不可不慎。”

    季行云的话大煞风影。本来吓得脸色发白的柳思薇马上恢复血色,转为与服装用调的鲜红。

    “什麽嘛!就会说教!多亏我还一时为他心动!”

    柳思薇的心思由羞涩转为气愤。见到她脸色大变季行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思薇由羞转怒,气极一推。还好季行云早有准备,顺势站起,只是被她推个往後退去。

    柳思薇座起,愤而转头,却又不甘心地以眼角馀光注意地季行云。

    季行云被她全力一推,也可以照单全收,以力量对抗力量。只不过以季行云的习惯还是以导力的方式化解力道,实在没有必要让胸口因力道相冲而郁闷。

    心系著季行云的柳思薇,想到第一次被男孩子这样抱著、想到季行云不顾危险把自己带离险境,又想到季行云武功高强、风度翩翩(这回由贼头贼脑变成风度翩翩),心中又恕又喜。心思序乱之时季行云突然由眼角消失。

    柳思薇突然不对,马上转头一望!还是全无人影!

    她站起来,心中焦急不祥缠绕心绪。往季行云方才的位置走去,再低下观看。脚印一步一步向後退…消失在断崖之巅。

    不知过了多久,季行云张开眼睛,室内?草叶组成的天花版?

    “这是那里?”季行云在心中提出第一个问题。

    想要爬起来把身边的环境看清楚,却引来全身剧痛!不得已,他又躺下。

    定心回想,季行云苦笑一下。

    真是无妄之灾…

    “明明就知道後面就是断崖绝壁,怎麽还会如此疏忽地往後退?”虽然利用流气诀舒缓坠势,也让自己偏移掉到河水之中。不过以高速撞击水面(只要想对速度够快,撞到水面与撞到岩壁其实差异也是不大),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同时好像也失去意识。沈沈浮浮之中…应该是被人救起了。

    季行云先行内视…筋脉并无受损,只是多处轻微骨折、皮肉受伤。说严重到也还好,并不算是太难治的伤,只是骨折这种伤,会造成某程度的不方便。

    努力催动内息加速自疗躺个一天就该能起身,至於骨伤就急不得,再如何加速新陈代谢也非一天两天就能复原。

    了解了自身的情况,季行云放下心,左右转头打量这间房子。

    这似乎是间非常简陋的房子,甚至还不能称得上是房子。它缺了一般屋子该有的墙壁,四面仅用简单的木版搭起围栏…好像没有门也没留通路。季行云再看仔细,这…还是当作小屋好了…并无正常的梁柱,屋顶是架在六棵树木之间,其中一棵树正好长在小屋中央,另外五棵则是排成一个歪歪斜斜的五边形。屋顶利用树干、辅以树藤作为架蓠,再铺上大片的树叶、茅草,达到遮阳避雨的功能。

    房内空荡,一旁放有几个木制的简架,上面似乎放置了些许葯草。另一旁则有猎弓、箭袋与另一座以木藤编制而成的…躺椅…还是床?其中一面…蓠芭上挂有不少果乾、毛皮。

    “是谁救了我?会是某种山林居民、还是未开化的民族?”季行云见到所处的环境心中并无不安,反而觉得新奇。

    心思至此,季行云又把目光放到猎弓之上。

    虽然是木制的猎弓,却是以三种材质复合而成。中间部位是某种坚木,雕琢精细。向两侧延伸的部位为青色木质,不加雕琢,但其中似乎蕴藏某种能量,似是真气又不是真气。最後由三分之二处镶接至两端的部位又不知是何种木材…应类似硬藤,既任且硬。那弓弦也不知为何物组成带著某种光华,彷佛有著命力。季行云思量了一下,这种猎弓恐怕连兵器铸造厂的厂长庄曜安看了都要为之赞叹。

    “这房子看是文化未开,但这把猎弓又显出惊人的工艺。是怎样人住在这地方?”季行云的好奇心更加炽热。

    又等了一会,天色已暗。

    总算有人出现。一男一女直接翻过围篱进入屋内。

    这男的身披著一件兽皮背心,手腕亦带著兽皮护腕。脖子上还著一条由兽牙兽爪组成的项鍊。就连鞋子都像取自於某一只可怜的生物。那女孩也是一身兽皮衣物,不过又以不少树叶点缀,简单的毛皮衣物让她的身裁一览无遗。

    季行云见到这种近似野人的装拌,眼睛张得斗大,心中也开始担心是否能够与之沟通。

    天色虽暗,不过那女孩一跳进来,就高兴地叫著。

    “阿哥~他醒了。”

    那男人只是点点头,就往木架走去,取出一些葯材放进瓦罐,走了出去。

    那女孩蹲到季行云身边,灵活的双眼好奇地看著季行云。

    “你打那来?怎会随溪浮沈?对了,我叫红叶、阿哥名为青木,你叫什麽?”

    “在下季行云,谢谢红小姐相救之恩。我因为不小心跌下山崖,摔进河中。

    “不要叫我小姐,我还称不上小姐。你可以跟阿哥一样叫我小叶子,或叫我红叶。”

    “那你也称我为小云就可以了。”

    这时青木又走了进入,同时提了一个小灯──不用火,其中装满了萤火虫之类的飞虫。

    他神色冷漠,语气似乎有所不满。

    “小叶子,去通知真知大人客人已醒。”

    红叶伸伸舌头,偷偷作了个鬼脸才轻巧地跑开。一下子就没入林中。

    “你好,我叫青木。”青木的口气一点也不好:“你是城里的人吧~伤好了就快点离开。我们不欢迎来自城镇的破坏者。”

    来自城镇的破坏者?季行云无法理解地眨眨眼。

    “我正在帮你煎葯,再等一会就能服用。用完葯後,我再拿点吃的过来。你已经晕迷了一天一夜,身子还很虚弱,所以请先专心养病。有问题等真知大人过来後再说。”

    说完,青木就走到藤椅旁,拿了一堆木只就开始一根、一根地削。

    青木摆明了就不想和季行云谈话,季行云无事可作,只好看著青木削著细长的木头。

    这一看季行云可吃惊了,青木用的不过是一把石刀,可是削起那木头可不比锐利的钢刀还差。只见青木动作纯熟,一下子就削好了二十馀根细长圆滑的木条。接著他又由一个毛皮袋子中倒出一堆像是箭头的东西…季行云猜猜想他会是要制造羽箭吗?

    果然,青木随手一弹,木条前端就裂开,他纯熟地将箭头镶上,再用像是发丝般的细绳把箭头固定。一会又用类似的方法在箭尾安上羽毛。然後闭上一眼把完成弓箭垂直放到眼前,再进行箭头、羽毛的调整。不到三分钟,就做好一只羽箭。

    青木专心不语地工作。季行云也好奇地观察,同时佩服的心油然而升。

    当青木完成第十二只弓箭时,季行云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把弓也是您制作的吗?”

    青木抬头,望向季行云。停了两秒,才道:“不,是我兄长制作。”

    一答完又低头继续工作。

    季行云心中有无数需要满足的疑问,可是对方十分冷漠,叫季行云的好奇心像只虫子在他身上钻来钻去,奇痒无比十分难过。

    好不容易等到青木把材料用尽,完成二十馀只箭。季行云才想向他提问题,青木却马上又跳出围篱。

    季行云失望地看著他离去…他却又轻巧地越过围篱,手上还拿著正冒著热气的瓦罐。

    当他把季行云扶起要喂葯时,季行云才发现这瓦罐装有八分满的草葯,而且没有盖子。青木就这样空手拿著火烫的瓦罐、跳过围篱,却一滴草葯也没溅出。

    再观察青木,却也不觉功力如何。

    带著更多的疑问,季行云慢慢地把葯水喝完。

    喂完葯,青木又回到藤椅之旁。拿起猎弓,盘腿而坐,一手持弓、一手轻拉弓弦状似拉弓,双眼慢慢闭上…像是要进入冥思之貌。

    “你是森林的眷属吧?”季行云突然脱口而出。

    青木闻言,马上跳了起来,带著疑问与警戒的神情紧盯季行云,同时箭已上弦拉弓待射。

    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季行云眨眨眼,脑筋急转。

    “阿哥,我们回来了~”远远地,传来红叶的声音。

    青木把弓放下,骄傲的说:“没错,我是木之部族。但你怎麽会知道!”

    季行云原本以为红叶会带一个人过来,却见她带了一男一女回来。

    这对男女一个老、一个少。穿著的风格与青木兄姊截然不同,勉强算是季行云惯见的服饰。

    青木见到两位,马上就恭敬地说道:“真知大人,这人已经醒来。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

    “让我先看看。”那位看似五、六十岁的年长男士回话。

    “随便。”另一位可能是三十左右的女士也答话。

    这一男一女互望了一眼。女士作了个手势,都被称为真知大人的男士说道。

    “青木头,你这木头脑袋。见我们姊弟过来,就不要再叫我们真知大人了。听得多拗口。随便一点就叫我春爷、老春。要是真的改不过口就叫一声春苏先生。别叫得这麽正式。听起来怪难过的。”

    姊弟?季行云觉得怎麽看都属兄妹的成份,就是父女也不夸张,怎麽会是姊弟!

    “是的,春苏真知大人。依您看这位“客人”的伤有没有办法让他明早就离开。”

    这名春苏真知大人口中呢喃,好像在抱怨青木的死脑筋。

    “喂、喂,你把我当神仙啦?治伤可是你们长老的事,我不过看在帮我照顾葯园的份上,在长老们离开之时代行其职。可别把太麻烦的事推到我头上。”春苏不满也自言自语。

    “春爷爷~反正您不是想要试试您种植的葯草。就试试看嘛!”红叶在一旁撒娇。

    “不行、不行。那些草葯要发挥功效,又不单是靠其葯性,还得配合真气作用才能发挥全效。这小子又不知是什来历,万一出了岔子,可不划算。而且要是他出去後乱宣传,最後倒霉的人还不是我。”

    “不然直接把他送出去。丢在大路之旁,等城镇的人经过自然会把他送去医治。”青木说道。

    “阿哥,不行啦!你不是常说城市人最没良心。那会帮助一位非亲非故的路人。而且这地方又没什城市人出入。要是几天遇不到人,反而碰上吃人的野兽怎麽办!”

    “你们就照顾他,直到这人可以自己行动,再送他出林不就得了。”那位女的真知大人提出意见。

    “好啊~”红叶高兴地贺采。

    “冬藏真知大人…这不好吧~这个人不知道要人照顾多久。收留一个破坏者总是不妥。”

    “也不用多久,只要给我五天就够了。如果能有适当葯材我有把握三天後就能行动自如,自行离开。”季行云忍不住发言了。

    “这里什麽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青木生气的斥责,又冷冷的说。

    “你也别说傻话。这麽重的伤,别说五天,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见得会好。”

    季行云这话却引起春苏的兴趣。

    “小娃儿到说说看,要那些葯材才能让你在三天内完复?”

    “讲了我想也没用。”季行云心想乾老师的葯方所需的材料那是这种地方能寻到。

    春苏生气的说:“你不说怎麽知道没用!”

    “好!听我道来,光是百结石果花这项稀有的葯物你就绝对拿不出来!”

    季行云心想反正没什希望,谁给他听听,让他知难而退也好。

    “小思意,看你是要乾果还是鲜果、五十年果还是百年果都没问题。”春苏得意地说。

    季行云惊奇的目光一闪而过,又道:“那百迦草’别子、子心兰、照阳草、还月花、紫分石呢?”

    “行、没问题~小事一桩。”春苏先生更显得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等一下!”冬藏这时紧急喊停,带著疑问的神眼道:“这不是骨九奕的主要配方!”

    季行云奇道:“你怎麽知道我要配的葯方之名?”

    春苏与冬藏两人交换了眼神。

    春苏吸了口气,才问:“小娃儿,你叫什名字?”

    “他叫季行云,春爷爷有什麽问题吗?”红叶抢著回答。

    “季行云?不会吧~”春苏露出为难的神眼,不理红叶望向冬藏。冬藏耸耸肩,摇摇头。

    春苏又仔细问道:“季节的季、行动的行、天上飘的云?”

    季行云点点头。心中大感不解,自己的名字有什古怪吗?

    春苏转向青木,说道:“这小娃儿就请你先照顾一阵子。我有点事要跟冬藏商量一下,顺备去拿葯材过来,明早再见。”

    说完两人就直接半飘半浮地离开小屋。

    季行云眨眨眼,怀疑自己的双眼是否看错,那两人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做用,就这样飘走…这是功夫还是特异功能,被人称为“真知大人”果然有点门道。

    青木这时还是不给季行云好脸色,说道:“晚了,早点休息。早点好、早点走人。”然後就走向藤椅,躺下休息。

    红叶却取下几颗乾果坐到季行云身旁,好心地喂他食用。然後开始向他东问西问。从城市的房子长什麽样子,有什东西、吃些什麽,无不好奇。季行云心中扬起一片十分亲切的感觉,好像看到自己的影子,红叶就好像方入南城的自己。好奇地双眼想要一窥世界的风貌…

    乾果清淡而味美,红叶亲切而天真,季行云虽在卧病在床却也甚觉享受。对红叶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像是相见恨晚,畅谈甚欢。

    青木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怒目瞪了几次季行云。季行云只当没看见,气得他只好翻身背向两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二章守林族人

    真。柳武道馆来了一群客人,这些人无不怨声载道。并非武道馆招待不周,客人们也不会讨厌武馆。他们抱怨的对像根本就不是真。柳武道馆,而是他们的领队-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第一小队的队长季行云。

    好好的路不走却硬要他们穿越一片原始的山林,虽然这些预备士们都有惊无险地抵达目的地,但一路上与猛兽格斗、被蚊虫叮咬、为毒草刺芒所伤。纵然团员们都提早到达但各个都吃了不等的苦头,自然是怨气四溢。

    到了真。柳武道馆,预备士们都发现一件事:武议士们怎麽都不见人影,就连一路上最照顾众人的冰泉月眉也在安排好众人休息的房间後就不见消失不见。这些预备士们至少都累了一天一夜,见到舒适的床铺,个个都累得趴下,对武议士的行动也就不多加关心,也没多馀的心思去揣测。

    柳元司馆长谨慎地把武议们请来。茶室内就柳元司馆长、柳思薇与三名武议士相对而坐。

    聊元司面色凝重,他的孙女柳思薇面容憔悴,布满焦虑与伤心。

    见到三位武议士,聊元司却不觉得其中有人符合来涵中关於小队长的描述,便问。

    “你们队长呢?”

    “他应该早就到了。”刘光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