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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血婚

    时宜气暖,江都的四月天最招人。

如归阁重开之日,热闹了一整座城,三天三夜,灯火通明。月兔莲灯挂满了每一条巷,缦纱粉帛铺成了每一条街,皆是引人往如归阁去的。

“这死人殿的生意都有人敢接着做,不要命了。”

“这可是块风水宝地,原先的老板娘在这里做成了一笔天大的买卖,一个妓,卖了五万金!”

“五万金?”听此话的人,吓到了,原以为,最多,不过一万金。

“当街叫的价,我亲耳听到,那个妓子,叫……叫……阿饶?”

阁顶有月灯,既耀又红,阁里的人,个个被照得面色醉红,然有的人,是真的醉,随手扯了还在招呼旁人的妓,上手就摸遍了身。

一时,有人拉扯,有人怒吼,喧嚣杯碎,闹个不停。

“把你如归阁里最红的角儿,给老子找过来。”叫嚣声醉醉,可鸨母不敢不依。

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富贵闲人,文人雅士自然好,可进来的,若是粗汉,蛮莽,只要花钱,即便喊的是月亮,也得差人去做好捞的样子。

“这二位是五虎门的堂主,好生伺候。”鸨母推了二女过去,斜醉着的是五大三粗的两人。

“要那个,那个……阿饶!”其中一人浓眉密发,当阁醉喊,震了他人的耳。

女子笑笑吟吟,搭指在胸间,“奴家就是~”话音软得很,身子也柔,整身索性直接溜进了客官的臂怀。

……

丑时,如归阁里醉生生的一片,醒了二三,酒池肉林之乐,总让人流连。

五虎门的那二位堂主赶着办事,依依不舍挥别了美人儿。

“还是江都的姑娘身子软!”五虎门分甲乙丙丁丑五门,各门二堂,浓眉之人为乙门大堂主。

另一人为同门二堂主,他嘬着嘴,仍意犹未尽,“诶!得是叫‘阿饶’才行。”说完,二人俱笑得放肆。

妓子误佛的故事早传得沸沸扬扬,阿饶的名字自是在各个妓馆被奉为头牌。如今,阿饶出自如归阁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今,如归阁有十个阿饶。

大堂主憋得很,只身入巷子撒尿,天微微蓝,看得人又轻飘飘。他定睛看了好几眼,巷尾的墙头,怎么坐着的,又是姑娘。

他笑,刚刚的阿饶有些厉害,把自己的魂都拴牢了。

“等爷办完事儿,再来光顾你。”他抖了抖身,朝墙头递了一句,这样的身形,即便是个影子,也值得自己好好与她说。

墙头的人妩媚一笑,如雪夜妖狐,幻形窈窕,她本是坐着,后将手肘抵在墙头,以此拱了臀,“奴家能等,爷等着,就不焦吗?”说完,拍了拍臀。

大堂主刚刚拴好的裤腰,又要松了。

“你过来~现在就要~”指在臀上画着诱人的圈,看得人手麻麻的,也也痒痒。

男人总觉得,耽搁不了几时,大堂主以为这场温柔梦是天注定,得做了才算是顺应天地风禾。

他提着裤腰走过去,看不太清人的脸,只那道飞仙髻让他以为自己也快升了天,他去拉她的腿,她笑呵呵地躲,反让人心魂更迷。

“阿饶!”大堂主唤了一声,似是央求她放下腿。

谁知,她更调了皮,“抓着我,才是你的。”说完,站在墙头上,漾着裙就要跑。

大堂主到底有些功力,乘人说话的功夫,伸手一捞,便扣住了脚,哈!再跑不掉。

那个被唤作“阿饶”的女子惊叫一声,被拽后,踩了空,只得滑下了墙,倒人醉怀。

“乖乖的!我便轻些!”大堂主捧住香玉,心花怒放万丛,一头密发直扑入女子胸怀……

二堂主在外等了好久,本想靠墙眯一会儿,便也懒得去催,眯着眯着,隐约听见有女子嬉笑,总以为是梦,忽,一声男人的怒吼震了耳。

他跑进去时,大堂主还有气,然心口被挖的两个窟窿,实在很深,人晃晃悠悠,指着墙头隐约的女人背影,颤喉递话:“阿……阿饶……”话毕,直接断了气。

二堂主大骇,也吓断了自己的魂,正要以剑相持,然大堂主身上的窟窿里,随血涌出一粒琥珀珠子,溜入他的脚底,人在慌乱之下不慎滑倒,以额触地而亡。



忪城有喜,坐镇城中百年的大武户,白沐山庄的二公子娶亲。庄门口持帖而进的人,面上皆是抱拳道一声“恭喜”,背地里却闲话几年前,白里荣和佟茵茵那桩未成的婚约。

赔了走商的运河线又如何,被一个老大还嫁不出去的的女子拒了婚,说出去,一辈子都不光彩。

“那位佟大小姐如今可嫁人?”

“谁敢娶?厉害着了,听闻数月前,佟淮天可是亲自到长隐山下把他那宝贝女儿揪回去的……”

“长隐?呵!和尚吃香啊!”

刚入坐,就听到同宴的人嚼嘴碎,青女不屑,摆了发尾向另侧,心下鄙夷:男人的舌根,该斩。

“师姐师姐,你瞧,佟淮天也来了!”旁的小师妹拉拉青女的袖,引她看,气她怒目回瞪。

然佟淮天的入场确实引了好些人的注目,以他的江湖地位,更不乏众人频频起身相迎。

佟淮天是同代亓名送礼的雪影一起来的,佟淮天一身青盔虎袍,雪影一身虹蓝敞衣,领低到了胸的位置。二人一左一右,一刚一妖,极不相称。

有人依稀记得,数月前,众派征讨宓宗,以天影和气宗为首,四海盟虽去了数个助阵的人,佟淮天却始终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