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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月的记性倒是好呢。”严氏见胡二太太一直装傻充愣,胡彩月又是精明诡谲,愈发不忿,连装都懒得装了,将一封书信扔在地上:“只见过了一面,就惦记到如今!”

    她这话说的毫不留情,脸皮薄的姑娘听明白了的话,怕是羞愧至死的。

    偏生胡彩月不是那等脸皮薄的姑娘,她诧异问道:“穆二太太您说什么?”

    胡二太太也笑着问道:“这是谁的书信?”

    “行了,行了,装的累不累?”严氏对胡二太太直言道:“你这闺女,要进我穆家的门,除非我死了。自己家里的人,你自己料理吧。”

    说完竟起身欲走。

    胡二太太从她进门后,开口叫她把两个女儿都叫过来一齐说话热闹,心里就隐约有了预感。

    不过,她想的可是好事。

    若是胡彩月一个庶女,能勾搭上穆凌广,那对于她这个主母来说,面上有光啊。

    到时候再通过穆家,给亲生女儿胡彩云说一门更好的婚事,岂不妙哉。

    毕竟,嫡女难道能比庶女嫁得更差?

    胡彩月进穆家,无形中会抬高胡彩云的身价,让人觉得她们二房的姑娘都是极好的。

    此刻见严氏拉下脸将话说白,她情急之下不知道如何对应,是看了信封上的字迹,的确是胡彩月的没错,立刻怒道:“还不跪下!”

    胡彩月噗通低头下跪。

    胡二太太这才示意丫鬟捡起信笺,果真里面是一些情话,缠缠绵绵的,少女思春。

    她指着胡彩月气得直哆嗦:“你……你竟然干出如此无耻的勾当……你……真是……”

    胡二太太忽然哭了出来,捶胸顿足好不难受:“你姨娘死得早,你两岁不到就接到我屋里养着,我对你视如己出……你居然能……”

    “哎,是我教养不当,我自去领罚!”胡二太太哭了一场,抽抽搭搭帕子捂嘴,对严氏说道:“孩子还小,难免做错事,您看怎么办?”

    “断了。”严氏冷眼瞧胡二太太演戏:“既往不咎。”

    胡彩月跪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眼里闪过怨毒。

    胡二太太忙问道:“没有别的选择吗?比如……做妾……”

    “哼。”严氏冷冷道:“不出这种事,做妾我尚且要考虑几番。现在能做出这种荒yín无耻的事,还妄想进穆家的门?穆家的丫头里面,都没有这样不要脸的!”

    胡二太太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不敢发作,只能好声相劝:“妹妹消消气,孩子不懂事。您说断,就断!再敢做出这样苟且低贱的事,我打断她的腿。只是,到底是闺女,可否不要声张!”

    “那是自然,你们胡家不要脸,我穆家还要呢!”严氏挺直腰杆,得意骄傲地走了出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二太太走过来一脚踢在她身上,怒气冲冲。

    胡彩月眼泪珠子一般掉下来。

    “我对你不薄啊,苦心孤诣培养你。”胡二太太越想越气:“旁人家的主母,哪里有盼着庶女高嫁过得快活的?唯有我,我这个傻母亲,一门心思盼望你好,盼望你争气。你倒好!干出这种事情来。”

    胡二太太声泪俱下,似乎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被胡彩月坑害地不浅:“你瞧瞧彩霞,都十七了,你大伯母可曾将她婚事放在眼里心里,别说尽心尽力了,连嘴上都没提一句,任凭老太太催的厉害,她无动于衷。”

    胡彩月一面哭一面磕头:“母亲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知道还给我闯祸?”胡二太太将之前放在桌上的信笺“啪”一声扔在她面门上,冷声冷气:“你呀,瞧着聪明劲劲儿的,怎么干这么愚蠢的事情来?不动声色摸个小手抱一抱行了,还写什么信啊鸿雁传情的,让人发现了过来辱骂,我都跟着你抬不起头来。”

    “女儿错了,女儿错了。”胡彩月不住磕头道歉。

    她是错了。她不像胡二太太说的那般,只要勾引得穆凌广为她神魂颠倒就行了,她对他,五分利用中,还有五分的真情。

    少女怀春,哪里能真的一点情思不动?

    这话,她却不敢跟胡二太太说。

    这位母亲,是个比大太太更厉害的。

    她对她好,的确如此,但是哪一桩哪一件,没有包藏私心?没有替胡彩云谋算?

    不过相比于同为庶女的胡彩霞,她却又要幸运些。

    毕竟,胡二太太还想得到利用她,给她一些体面和荣耀。

    而不像胡彩霞,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直接扔在一边蒙灰了。

    对于胡二太太,胡彩月是矛盾的心情,一时爱,一时恨。

    爱起来时,她姨娘去的早,五六岁时她就知道,她与胡彩云不一样。

    虽然同是养在胡二太太膝下,但胡彩云要什么开口就有,她必须奋力争取,想办法筹谋。

    胡二太太也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只是一点小私心。

    比方说,为了显示自己博大宽厚的胸襟,给她穿的衣裳是外面绸缎里面粗布。

    她忿忿不平的嫉妒胡彩云的好衣裳,可丫鬟姐姐提醒说:“你瞧霞小姐,大冬天棉袄都无,冻得瑟瑟发抖呢?想来大太太忘记了她,二太太却不曾忘记你不是。”

    因此,跟胡彩霞比,她是爱胡二太太的。

    她养大了她,在自己年少早熟的可以讨好下,胡二太太并没有让她受太多的苦,也没有欺负刻薄她。但是帮胡彩云顶锅受些处罚,却也没间断过。

    跟胡彩云比,她又恨胡二太太。

    她那时候两岁,根本没有记忆,为何胡二太太对她不能视如己出,一视同仁?

    她本可以做到,让她胡彩月也像嫡出的小姐那般,尊荣体面。

    她却偏不,就是要让自己时刻谨记庶女身份,告诉她你比不上你的云妹妹,要让着她,哄着她,讨好她。

    胡彩月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行了,此事你知我知,你近日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胡二太太扔下一句,揉揉额头:“下去吧。”

    胡彩月恭顺地给胡二太太磕了头,然后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发觉日头太大,她跪久了头晕目眩,便扶着门框歇了一会儿。

    丫鬟阿欢过来扶她,这是胡二太太的眼线。

    她心中有气,推开了阿欢,一个人晕头转向的往屋里走。

    自从穆家穆凌云与苏家苏锦绣订了亲,胡二太太的眼光忽然就盯着了穆家剩下的两个儿子。

    那都是严氏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