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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咱们怎么办?”严和正主导穆家田庄一事,双方呈胶着状态,他有些着急:“田庄那边,他们都租给了农人,那些农人们如获至宝,要买要卖,如今穆家有契约在身,说了不算了,咱们再闹也没办法。”

    “的确棘手……”严子松愁眉不展:“云大人催的也厉害。”

    “父亲,儿子有话要说。”一直被冷落的严和明打断他二人。

    严子松和严和正都望着他,只是严子松看他的眼神,远不如看严和正那样充满期盼,而是一副“爱说不说,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冷漠。

    “田庄的事,不如先放一放。”严和正无视严子松疏离的眼神,说出自己的想法:“闹得越凶,穆家防备越严。逼急了咱们也讨不到好。”

    “云大人那里怎么办?”严和正问。

    “他不是要风水宝地迁祖坟吗?咱们给他一块更好的不就是了。”严和明道:“小打小闹,穆家不过提防而已。但是父亲大哥你们想,他们光是提防,咱们就已经束手无策。若是穆家大族全都联合起来朝咱们反击,父亲,大哥你们觉得,严家有多少胜算?”

    “五五开吧。”严子松正是觉得有一定把握了,才开始行动的。

    “对呀,既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咱们为何要硬碰硬?”严和明反问。

    “你的意思是收手?”严子松目露凶光:“你祖父如今病入膏肓,他生平所愿,就是想严家能入阳岐城世家之列,若是不抓紧,怕他老人家含恨而终。”

    “若非你科场舞弊,断了严家三代入官场的路,咱们又何至于出此下策。”严子松责怪儿子。

    严和明心里失笑。

    祖父病重,逼父亲对穆家动手。这是最抬得上台面的理由,沾了一个孝字。

    自己舞弊,逼父亲对穆家动手。这是最心安理得的理由,占了个理字。

    可严家搭上云敬开的关系,想在楚州占一席之地,这才是根本。

    云敬开不喜穆立,偏穆立没有把柄落下,且大受上峰赏识,隐约有盖过云敬开风头的态势。

    云敬开容不下穆立,却不敢明着动手,怕穆家在京城为官的三老太爷和那些盘根错节的亲戚。

    只好逼严家对穆家下手。

    严家有在阳岐城上位的需要,云敬开有要铲除眼中钉的需要,一拍即合。

    偏严子松绝口不提这茬。

    似乎不说,对付穆家的理由,就光明正大一般。

    见严和明不说话,严子松觉得自己方才似乎过分了些,他稍微改了态度,看严和明:“你一向最孝顺,不会是想就此收手吧?让你祖父死不瞑目?”

    “当然不是。”严和明回过神,俊美的脸上露出冷漠的笑容:“我方才说的是不必硬碰硬!”

    “什么意思?”

    “咱们举全家之力,去对付穆家。穆家自然举全家之力,来反击严家。”严和明说道:“与其这样大规模干仗,两败俱伤,莫不如各个击破。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蚕食穆家。”

    严子松闻言面上一动,靠近严和明:“如何做?”

    严和明眯眼笑着道:“二姑母不是在穆家吗?我那日瞧着,穆家大房的穆大小姐,与穆秋表妹关系并不怎么好。”

    既然不好,就有机可乘。

    严子松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是却欣赏他的智谋:“就照你说的办,一个一个的对付。等他们察觉了,再大阵仗干架也不迟。”

    他与严和正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严和明被冷落在一旁。

    他出了门,进了严老太爷的房间。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严老太爷见他进来,慈爱的面上挂着笑容:“今日读书怎么样?”

    严和明并未读书,却是恭敬回道:“把夫子要求作的文章交上去,得了夸奖。”

    “好,好。”严老太爷伸出枯瘦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好孩子,努把力,考个功名,让严家光宗耀祖。”

    严和明点头,将头伏在严老太爷胸口,似有万般委屈。

    “你哥哥心太软,日后严家都要靠你了。”严老太爷这种临死的叮嘱,每日都要重复一遍。

    严和明早已经习惯,半点不耐烦没有:“知道了,祖父。”

    严老太爷说了几句话累得喘粗气,严和明拍拍他的心口,替他将气息捋顺,细心将被子掖好,才起身走了出去。

    随着严家父子三人重新制定计策,穆家田庄的纠葛,也渐渐少起来,直至最后消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周氏总算松了一口气,穆春也跟着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们都以为,是将田庄租赁给农人自己耕种的计策奏效,严家无从下手,因而铩羽而归。

    却没料到,后面有更大的阴谋。

    十月初一,天气渐渐变凉,院子里的银杏树也结果子了。

    穆春拿长竹竿打银杏果,玉梅宝竹拿筐下面接着,玩得不亦乐乎。

    豆豆跑过来:“小姐,玉嬷嬷要出门了。”

    初一玉嬷嬷要去给青龙寺添香油钱,穆春觉得在府里闷,跟周氏请了这桩差事。筆趣庫

    她最近研读《金刚经》,有些释义不是太明白,正好问一问寺里的大师。

    翌日一早穆春上车时,田来顺体贴的将小小的炭盆烧得很旺,车厢里暖和得很,一丝浓烈的烟味也不曾有。

    穆春在这暖烘烘的车厢中拿出书来读,偎在厚实的披风中,等待穆秋上来。

    这样出府活动的机会,穆秋岂会放过?

    谁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穆春遣人进去问,婆子说穆秋昨晚受了风寒,今日一早起不来,已经请了大夫在看,去不了了。

    马车一路骨碌碌走,半个时辰就到青龙寺。

    穆春将夹袄穿在里面,重新系了披风,在玉嬷嬷的搀扶下下马车,玉梅忙将暖炉递上来捧着。

    “小姐慢些,寺庙门口怎么堵了路?”田来顺将马车赶至一旁,瞧见山门前熙熙攘攘,忙过来提醒穆春。

    玉梅早打前站去看。

    “你这壮妇也忒无礼,撞了人也不道歉,还要打人,太过分了!”

    “还未梳头呢,是未出的姑娘。”

    “这五大三粗的姑娘,怕是一辈子也出不了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