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烁果坐在地上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任由眼泪往下掉。

明明知道这件事是陆伊寒心中不可动触的伤口，她偏偏要往上撒盐。

每个人在面对沉重的悲痛和自责时，或多或少会逃避。就像她，陆云轩是为了救她，所以她觉得为了救命之恩理应守丧。而陆伊寒则不敢面对事实，也不敢面对她，他是那晚事件的导火线，如果没有他邀约，她就不会大晚上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也不会遇上小混混……

她和他，心里都清楚。

他不愿面对，她不想往他伤口撒盐选择闭口不提，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身上，受尽了冷眼和非议。

什么时候起，陆伊寒对她的厌憎变得如此理所当然了？

林烁果伤心，委屈，痛苦。

她撑起身子，走到门前。

“陆伊寒，什么叫血口喷人？那是事实，你我都清楚。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你也要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无视了自己的责任？”

她手掌重重地拍在门板上。

“为此，将我对你的爱一次次践踏在脚下？你给我写的字条我一直留着，不为别的，只因为它是那么多年来，你唯一给我的东西。关于云轩的死，我们都有责任，请不要让我独自承受！”

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门上，豆大的泪珠砸在衣襟上。

“我就是想云轩，想到他为我做的一切不禁泪流满面，就是那样一个肯为我牺牲一切的男人，我还是一次次地将他推开了，只不过方式要温柔得多，而不是像你这样将我冷酷的拒之千里之外，最后将我视为敌人。”

“即使如此，我还是爱你，真的爱你！”

她闭上眼睛，隔着门板她能感觉到陆伊寒近在咫尺。

他在听，保持缄默。

不想伤害他，可她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陆伊寒会更恨她的。

林烁果失魂落魄地挪步，她想回书房冷静冷静。

没走几步，身后的门打开了。

“你说的字条在哪？”

陆伊寒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林烁果回过身来，看到他眼睛微红。

她心疼，却不能表现出来，以免招引他更多的厌恶。

“就在小檀盒里。”她指向自己的房间。

“给我看。”

他自己写的东西还要看？

只是一闪而过的疑问。

林烁果点点头，在前面走。

陆伊寒跟在后面，踏进了她的房间。

他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没有再向前，看着她走进衣橱间。

林烁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踮着脚尖去拿搁在高处的小檀盒。

她从里头取出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张，拿去给陆伊寒。

纸张随着时间已经发黄，陆伊寒小心地将纸张打开：

今晚十点我在香湖公园东门的亭子等你，有重要的事说。-伊寒

简单的一句话，看上去确是他的字迹。

陆伊寒错愕。

“不是我写的。”

“……”林烁果看陆伊寒惊讶又认真的模样，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认得你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