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程得安慌了，匆忙地跑回院子里，这个皇宫里阴谋诡计无处不在，令人窒息。

见程得安回来的那么早，月白道长略显吃惊，开口问道：“今儿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回来的这样早？”程得安沉默了半晌，似是在组织语言，其实那二人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程得安向来心思细腻，对危险有着出人意料的敏锐，犹豫片刻后，道：“我在外面不小心听到了两个人悄声说话，说什么“就这两天了”，“准备好了吗”之类的。”说罢，程得安自嘲一笑，这算什么听不得的话，果真是自己又胆小，又敏感。

月白道长出乎意料的保持沉默，宫中危机四伏，哪怕是不经意间的一点儿小事就可能笼罩着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计。“得安，如果这几天没事儿，不要随便出去，若要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明白吗？”月白道长盯着程得安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

程得安同月白道长相处了几个月，对月白道长也有大体的了解。在程得安的心中，月白道长就是一个，唔，玩世不恭的小老头，极少有板起脸来认真说教的时候。是真的要出大事了，程得安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说，同时，极为慎重的点了点头。见到程得安点头明白后，月白道长心下略微放松。

如今，保亲王与皇上的关系势如水火，哪怕他带着程得安躲在这宫里最偏僻的角落，一样会被牵扯进来。因为这是帝王的纷争，只要还在大周，只要离不开大周的国土，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被波及，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得安，你如今的基本功已经练得很扎实了，为师自今日起，开始教你剑法。”月白道长思索良久，开口说道。既然躲不过去，那只有让自身变得强大起来，才有保命的可能。

若是有一天，在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我希望程得安可以保护好自己，月白道长如是想到。

“剑法是运用剑器攻防格斗的使用方法,是组成剑术的基本动作,表现剑术功力与技巧的灵魂。”月白道长站在院中，朗声说道，“剑术名目繁多，形式不一，仅单剑便可分为两种。就从剑路体势而言，更能分为多种，为师就不给你一一明说了。若你实在是好奇，等回到十字山以后，去找你的师兄弟们借几本书来看看，那些小家伙，总有几个特别爱藏书的……”

意识到月白道长跑题了以后，程得安一阵猛烈的咳嗽，试图引起注意。“啊，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不急着现在说。”月白道长一手拿着剑，一手抚摸胡子，迅速转移话题，“今日，你便先从剑法的基础开始练起，先学刺剑。”话落，月白道长拿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出剑。程得安看得出，月白道长这一招式虽为简单，但极为凌厉，力达剑尖，臂与剑成一直线，剑与空气的摩擦发出了铮的一声。

“你来做这个招式。”月白道长收回剑后，将剑柄递给程得安。程得安欣喜若狂。这大约是男孩子的天性吧，热爱一切兵器，总幻想着自己有着绝世武功，执剑走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程得安模仿着月白道长的动作，噌的一声，将剑刺出，奈何手臂无力，剑不仅没有凌厉之势，反倒左右摇晃，让观看的人内心捏了一把汗。

“师父，”程得安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似是极为无措。程得安这几个月来，日日练习扎马步，下盘是极为稳固了，可到底是个半大少年，臂力不够，这剑对他着实重了一些。月白道长在程得安幽怨的小眼神儿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十指掐了个诀，口中隐晦的喃喃低语。在程得安没有发现的时候，悄悄的将剑变的轻了一些，道：“不过是第一次的缘故，多练几次，这几日还要加强手臂的力量。”程得安应了一声“是”，举起剑来继续练习，果然好了许多。看着程得安动作愈发标准，月白道长心下有些小得意，很快就给压回去了。月白道长进屋之前，不忘嘱托道：“一切练习皆要循序渐进，切勿好高骛远，没人能一步登顶！”话落，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

暮色降临，程得安还在院子里挥剑。月白道长见到，忍不住蹙了蹙眉，心下暗喜想：这孩子，明明提醒过他要适可而止，不可一蹴而就，怎么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听话呢！

还未等到月白道长走到院子中间，程得安手里的剑便脱手掉落，发出了“铛”的一声，在静谧的夜中极为清晰。程得安弯腰去捡，还没等握紧，又一次掉落。

已经，拿不住了啊！

程得安看着自己的右手，眼中晦暗不明。月白道长在一旁看着，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弟子脑瓜里面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忍心在责备一句话。

月白道长快步走向院子中央，夺过程得安手里的剑。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剑在月白道长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相较于程得安的笨拙用剑，月白道长使得异常灵活，就像那剑合该生在他的手上，与他的身躯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