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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亲妈

    一盏铜灯下,床帏被渲染成了温暖的橘黄色,一位母亲正坐在床头,轻轻拍着孩子,给他讲“睡前故事”,好一幅温馨景象。

“你的父亲是费伯,是整个费地最大的人,掌管着费地方圆,方圆……反正是好大好大的地方!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是不是很厉害?”梨似乎在尝试给费潜塑造一个强大的父亲形象,引起他的崇拜。

然而效果却并不明显。

“费地方圆五十里,城中平民一千二百余,”费潜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在心里嘀咕,“笨老娘,明明不识数还非往数字上说,以为这样就显得那人很有权势?不过就是个土地主罢了,嗯……或许应该叫土奴隶主也说不准。”

别看费潜才六岁,但他对生活的这片土地的了解已经比老娘要多得多了,这当然还是得益于卖萌神功。虽然说起来羞耻,但确实好用,只需眨巴着眼睛,撅起嘴巴,很快就能达成目的。

尤其是正房的大母,对费潜比亲儿子还要宝贝些,只要他拉拉手,扭一扭,这位英武的女将军就会败下阵来,百依百顺。号称藏有机密,等闲不许人接近的书房,费潜进去了;谁碰谁死,打扫整理都要大母亲自动手的宝贝书简,费潜看了,不认识上面的鬼画符,还是大母一句一句念给他听,挨个字为他讲解的。

于是,大母或许只当讲故事给娃娃听,费潜却已记住不少,不仅对费地的水土,人情,物产有了清晰的认知,就是周围几个封国的情况他也有些了解。

所以老娘笨拙的拿这点地盘来夸耀费伯,完全无法引起费潜的兴趣,还没说完呢,他就睡着了。

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

次日午后。

“无疾,无疾呢?快来,娘哄你午睡!”

太阳还没到头顶上呢,急什么午睡啊?费潜一百个不愿意,却被半强制性的逮回了房,塞进被窝。

“要不是穿着开裆裤,这大热天的非得捂出痱子……”费潜无奈的与趴在床头的老娘对视,不知道她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对了,他穿的“开裆裤”指的其实是童子所穿的短衣短裤,因为不像成人穿的那种裳一样形似裙子,而是有裤裆和两条裤管,类似后世的长裤,所以被费潜称做开裆裤……并不是甩着雀雀乱跑的那种“开裆裤”。

“无疾呀,快睡吧,你想不想听故事呀?娘给你讲讲父亲的故事好不好?”梨亲亲儿子的脸,拍着他说道。

自说自话就往便宜老爹身上扯,费潜好像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瞅她。

“你父亲啊,是出名的有智慧,将费地治理得井井有条……”

六年没回家,他管了个p啊,这件事要夸,也应该夸大娘把持家业有道,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还善于叫花——教化黎民,劝……劝课农桑,让费地的人们有饭吃,有一年天下大旱,周围好多地方都闹饥荒,饿死好多人,唯独费地处理得当,仅饿死了百余人,你说,父亲是不是很厉害?”

台词背不背的熟,暂且不提……这个,饿死百余人都能算是一件幸事?!这还叫处理得当?那别的地方该不会人都死绝了吧……突然觉得夸大娘好像有点早。

“对了,你的父亲可是有名的美男子,整个费地,没有比他更英俊的人,尤其是他的胡须,足有半尺长,十分漂亮……”

看着老娘迷妹似的星星眼,该不会真喜欢那便宜老爹吧?可……半尺长的大胡子,英俊?什么审美啊,那关羽关云长岂不是三国第一帅?

“还有还有,他是一个节制的人,每年都有好多人争着进献女儿,他却从来只取一人,而且每次都……都……”梨说到这儿,突然面带红霞,似乎也觉得对小孩子说这个不太好,却勾起了回忆,难以自拔,“要不是……那日偶遇他醉酒,我也不会有你这个孩儿。”

争着送女儿?我咋不信呢!还只取一人,怕不是只挑最漂亮的?还有,酒后乱性……呸,渣男!

老娘说一桩,费潜在心里吐槽一桩,他觉得自己长在红旗下的幼小心灵简直受到了摧残,三观尽毁啊!

于是乎,费潜的笨老娘挖空心思描绘一个良好的父亲形象,渣男老爹的形象却已经在他心里越描越黑,直接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