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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自从那晚酒店遇到后,接下来唐珍珍又去了舒若双酒吧两次,因为亲戚拜访,这两次她很规矩的没有喝酒。

裴封没有再出现过。

那点微妙的疑惑彻底打消。

周六早上,唐珍珍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带着耳机,百无聊赖的数着婚车的数量。

今天显然是个好日子,路上婚车不少。

舒若双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刚好数到最后一辆,耳边是舒若双闷闷的声音,像没睡醒似的,“你到哪了?”

唐珍珍扫了眼站牌,报了地址,舒若双无语道:“我都说了我来接你,你非要去坐公交,按公交车那蜗牛速度,起码还要半个小时才到。”

“没事,我算了时间出门的,11点之前能到。”唐珍珍不甚在意,“再说坐公交低碳环保,我响应国家号召,不挺好?”

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唐珍珍知道舒若双一向赖床,她租的房子又和舒若双那不顺路,她没必要绕那这么一大圈来接她。

别人对你好是情分,可人不能把情分当饭吃。

舒若双杠起来也是信手拈来,堵得唐珍珍哑口无言,“不造车最环保,不修路最环保。最环保的就是回到远古时代,没车没船,蓝天白云,空气清新,你这么喜欢环保,要不要回去呆一个月试试?”

唐珍珍自知杠不过她,飞快道:“好了,你专心开车,到了再聊。”

舒若双:“到了谁和你聊,到了我要看漂亮的新娘子去了。”

今天结婚的是唐珍珍大学的室友赵露。

他们寝室那时只有一个人是外地的,这个人就是赵露,毕业后赵露留在星城,找了个本地男朋友。唐珍珍还在国外的时候,就收到了两人的婚礼邀请函。

舒若双那时经常往她们寝室跑,她不拘小节,一来二去的,和赵露也熟了起来。

婚礼在星城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奢华的水晶吊灯照的大厅富丽堂皇,刚走进去唐珍珍就看到了挂礼台,她走到女方那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报了自己的名字,“唐珍珍。”

在写礼薄的是个年轻女人,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头也没抬的问:“哪个zhen?”

唐珍珍还没出声,身后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替她做了回答:“珍贵的珍。”

唐珍珍整个人僵了半秒,男人此时站在他身后,温热呼吸仿佛还撒在她脖颈。

随着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的,是一个鼓鼓的红包,男人薄唇轻吐,报了自己的名字,“裴封。”

他穿的一套极为普通的西装,不是什么高定,但男人长相扎眼,开口的低音炮像钢琴低音区,如天籁般,写礼薄的女人瞬间抬头,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哪个feng?”

裴封回答之际,已经有个男人来领着唐珍珍往里走了。

男人的声音过分热情,“你是新娘同事还是同学?”

“同学。”

“同学桌是15-18桌。”他像是随口一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唐珍珍淡淡嗯一声。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同学桌附近,男人犹豫几秒,还是开口了,“能加个微信吗?”

这个点尚早,同学桌只零散的坐了几个人。

唐珍珍很轻的对着对方说了句抱歉,对方不死心的道,“那我找赵露把你的微信推送给我,你通过下?”

在室友婚礼上,唐珍珍不想把局面闹得太僵,正准备阳奉阴违的应下,身侧的椅子忽的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回头,裴封站在她身后,长指扣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了两下,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坐。”

裴封说完这话,目光才看向站在唐珍珍身侧的男人,他语气淡,开口的话也仿佛一句闲聊,“今天宾客很多。”

不动声色的一句话,乍一听压根挑不出任何毛病。男人被他一瞥,后背忽的涌起冷汗。

他懂了言外之意,这是在提醒他应该去招待宾客了。

他自然没忘记刚刚裴封替唐珍珍回答问题的那一幕,两人当时连个招呼都没打,他以为两人只是认识,并没有深交,可这会儿,一个拉椅子的动作,就已经昭示一切。

他虽对唐珍珍有点动心,但没打算虎口夺食。

这男人气场实在太有压迫性,很难让人忽视。

男人识趣的走了,唐珍珍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裴封刚刚拉出来的凳子上。

在这里见到他,完成出乎她的意料。赵露显然是不可能邀请他的,但刚刚他挂礼好像是挂在女方的?

裴封见她坐下,这才拉开她身侧的椅子坐下。

气氛沉闷了数秒,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

唐珍珍没看身侧的人,摸出手机,给舒若双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哪。舒若双不知道在做什么,没回。

唐珍珍退出微信,准备刷会微博,身侧的男人这时忽的开口了,“怎么去当主播了?”

唐珍珍捏着屏幕的手顿了下,“喜欢。”

酒店大厅喧嚣,男人扯唇,很轻的低喃了句,“我怎么忘了,喜欢也是会变的。”

那时,两人寒假一起去旅游,民宿的小旅馆温馨得像个小家,她窝在他怀里,眼里含着对未来的希冀,认真又憧憬的对他说,毕业后我想去做编辑。

他那时将人往怀里一带,在她唇上一唑,“想做什么都随你。”

她满足的笑了下,潋滟水波的双眸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直接把人摁在沙发里,薄唇引诱似的撩过她耳廓,低低的说了一个字。

女孩子的耳廓顿时红透了。

那时候,她是任由他在她的领地里胡作非为。

唐珍珍没听清裴封的话,因为此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背,正惊喜的喊她的名字,“珍珍!”

唐珍珍回头一看,对着来人展颜一笑,来人正是她大学室友魏欢。

魏欢压根没注意唐珍珍身侧的人,眼神全都在唐珍珍身上打转,她张开双臂,“啊啊啊,珍珍宝贝,真是你,快起来给我抱抱,三年没见了,我好想你。”

唐珍珍配合的起身和她抱了一下,“我也想你。”

魏欢抱着唐珍珍,忽的察觉到一道芒刺在背的目光。她刚刚看到唐珍珍太兴奋,冲过来就拥人,余光是瞥到了唐珍珍旁边的大活人的,她偏头看去,话已经先一步问出口了,“珍珍,你这是带了朋友一起来?”

这一桌那么多空位,这男人哪不坐,非要凑唐珍珍身侧,她下意识就以为是唐珍珍带来的人。

看清那张脸后,魏欢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压根没想到唐珍珍身侧的人竟然是裴封。

她尴尬的道歉,“那个,不好意思,我刚什么都没说。”

以前念大学的时候,裴封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懒散冷淡的模样,唐珍珍几个室友莫名都有点怵他,唐珍珍见她紧张的模样,一副往事如云烟的态度,宽慰道:“没事,早过去了。”

她语音刚落,电话就响了,唐珍珍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走远了几步才接。

一时只剩魏欢和裴封两人,魏欢站着,明明比坐在位置上的高出一截,却气势不足的道:“刚刚,实在抱歉。”

唐珍珍细心体贴,加之和她关系好,即便尴尬也会说不介意的,可裴封不同,她刚刚那话,多少让他有几分尴尬。

尤其是他现在身价不菲,完全和她们不是一个阶层了。魏欢心里也清楚,男人一旦跨越阶层,心气眼光也就变高了,多少是有些看不起曾经的。

“珍珍都说了没事,你不用和我道歉,不然她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我气了。”

魏欢一惊。

唐珍珍接完电话回来,发现魏欢不仅没了刚才的尴尬样,视线还时不时在她和裴封之间打转。她也没太在意,大概是有了第三人,身侧的男人没再说话,陆陆续续有人到,不一会儿,她们这一桌就坐满了人。

同学相聚,叙旧免不了的,再加上这一桌还有对大学时的话题人物,众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大概是裴封的气场太强,打量他的目光大多小心翼翼的,而落在唐珍珍身上的目光,就名目张胆的多了。

唐珍珍始终低头玩手机,偶尔和旁边的魏欢低声闲聊几句。众人大概是见她始终垂眸,没把话题抛她那。

对面几人闲聊了几句后,话题不动声色的绕回目标,一开始问唐珍珍的话题还算正常,没扯上身侧的人,唐珍珍出于礼貌,几乎有问必答。

铺垫了好一会儿,一个女人忽的旁敲侧击的问:“珍珍你和裴总一起来的吗?”

“不是。”唐珍珍答的很干脆。

这一桌,除了魏欢,其他的她压根不熟,没什么可叙旧的,没心情把自己过去的感情生活拿出来去满足那些人的八卦心。

她也清楚,前任总是个让人容易衍生好奇心的话题,这些人不敢问裴封,只能拿她下手了。

赵露邀请的大多是女同学,这一桌除了裴封,只有一个男士,恰好坐在裴封另一侧。唐珍珍这话一出,其中一个女人目光直直的盯着裴封。

女儿五官很有辨识度,和唐珍珍的素面朝天不同,女人妆容精致,明显是精心打扮过,酒红色吊带长裙挂在肩头,黑发垂落,狐狸眼勾人,举手投足间自带几分妩媚。

大学时一穷二白的裴封,都格外招女孩子喜欢,更别说现在了。

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酒红色衣服的女人挑眉,看向唐珍珍,“珍珍——”

她刚开口,就被一个清冽的声音打断,“坐在一起就是一起来的?”

因为男人的主动开口,桌上的人届是一脸错愕。

大学时,裴封偶尔也会出现在中文系的课上。

他话不多,几乎也从不会主动和人搭话,偶尔会有人和他搭话,教养使然,他倒不至于冷脸不理人。

但他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

那时也有人问唐珍珍,裴封太高冷了,你们在一起是不是没什么话说呀?唐珍珍不知道想到什么,脸有点红的说裴封私下不高冷,挺坏的。

那时候众人还有点不信。

直到有人撞见两人在宿舍顶楼接吻,少见浑身上下憋着放浪不羁的坏劲,和平日里那副懒散禁欲的形象大相径庭,把人狠狠按在墙上,吻完还俯身凑在女生耳根前说了句什么,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女生的局促,她推了推他,而后,少年扯唇笑,再次吻了下去。

极尽放肆的一个吻。

还真是有点坏……

后来有人酸,在唐珍珍面前挑拨离间,问不觉得裴封表里不一吗?

少女面色坦然而平静,半分情绪起伏都没有,“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对我一个人表里不一。”

只对你一个人坏的男人,谁不爱呢?

气氛短暂的凝固,而后,重新热烈起来,因为裴封的主动开口,这下大家也不逮着唐珍珍追问了,穿着吊带衣服的女人抓住机会,看着裴封,开口问:“裴总今天没有带女朋友来吗?”

于此同时,椅子刺啦一声,唐珍珍手机再次响了,她听到了问题,可没一秒的停顿,拿起手机起身就往外走。

“女朋友?”男人声线低沉,淡淡重复了这三个字,视线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已经快步走远的人,简单的一句话,席间所有的话题再次回到唐珍珍身上。

“大学的时候,有过。”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让人有点摸不清他话究竟意欲何为,“你们不都认识,刚被你们烦跑了。”

这话,仿佛有那么点主动交代这几年的意思。

席间顿时噤若寒蝉,都敏感地地察觉到了话里隐隐的分责备之意,好似在怪她们刚才太八卦。

众人顿时都变得局促起来。好在这样的局促没有持续太久。

裴封说完这话,拉开椅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宴会厅嘈杂,唐珍珍回到座位时,发现众人看她的目光和刚才好像不太一样。

裴封没在位置上,唐珍珍没多想,低头玩手机。

魏欢撇了眼裴封的位置,再四下扫了一圈,然后才凑到唐珍珍耳边,小声问:“珍珍,裴封刚是不是找你去了?”

唐珍珍偏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问?”

魏欢想起刚才男人的话,嘿嘿一笑,“那我换个问法,他是不是…在追你?”

唐珍珍:……

见唐珍珍一脸懵的表情,魏欢索性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消息发完后,还不忘撞了撞唐珍珍的胳膊,提醒:“看微信。”

唐珍珍点开微信:【你不知道!!!刚刚你走的时候,不是有人在问裴封有没有带女朋友过来吗?这些人想问人有没有女朋友直说嘛,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简直无语,不过裴封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呀,你猜他怎么说的!!】

【他说大学的时候,有过,刚刚被你们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