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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这间屋子其实全由单面可视玻璃构成，从外面看，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但从里面往外面看，就很容易上当。其实从里面根本看不出去，那晶莹剔透的感觉不过是障眼法。这就是那些人已经到了门口他都没能发现的原因。
发现这点之后，张俞宁心里稍感放心。但他还面临着一个问题。
“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他对乔知吾说，“不过，复制人有违人伦。”
“有违人伦？”乔知吾不屑的哼了声，“什么是人伦？就是死抱着不放的传统思想？还是早已过时的人本论？依我看，这可不像是你这样聪明的人该持有见解。”
“但我看，你们开发这种科技的目的不会如此简单吧？”
“目的？你完全不了解这里面的价值和意义。”乔知吾显得有些惊讶，“这是突破，根本不需要别的什么目的。就算有，也不过是附带条件。这正是人类命运改变的前夜。第一线曙光已经出现，很快就将迎来新世纪。一个全新的，能让人变成神的世纪。”
“别的不说，就算你们赋予了复制人新的身份认知，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体属性。就说在医疗上的应用，割取器官？培养和改良基因？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能那样做？”
“医疗上的应用是很广泛，但不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乔知吾很不高兴的说，“我们都是有道德标准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越界的事。”
“那好吧，就算你们能掌握道德界限，也会将应用控制在合理范围，但我还想了解，作为你们的复制人，他的思想意识是从何处获得的。”张俞宁装着想了想才说，“毕竟躺在这里的人会把自己当做是季炳昌，而不是孟霄欢。”
“他会把自己当做是谁，全由我们来安排。”
“噢？”
“好，这个我可以给你解释。”见“夏寅秋”一副不解的表情，乔知吾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他发自内心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无论基因技术多么成熟，在生物体复制的技术上取得多么长足的进步，其实也只能复制躯壳，而无法复制人的思想。”
“你是说，直接复制出来的人可能是行尸走肉？”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我知道，现实中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有许多关于复制人的文学作品和电子科幻作品。但请别相信那些故事，因为做不到。事实上，就连最低等的动物，目前也无法真正复制出它们的大脑。我是说，让复制品以为自己就是正主，这还做不到。从组织结构和细胞种类上来说，大脑跟其它肌体组织基本上是两回事。”
“所以要通过别的方法来弥补这缺陷？”
“对，电子大脑。”
“怎么讲？”
“先要在强大的电子数据库里建立起一套‘记忆数据’，然后灌输给复制人，在他的大脑里形成自我意识。这套数据信息必须非常接近自己的身体。要知道，除了大脑，人的其它各种身体组织也都是有记忆的。它们懂得判断，也许会接纳，但也可能会选择排异。”
“所以？”张俞宁带着一脸疑问，慢慢往里走，绕到了玻璃罩另一头。
“所以就有了这个发现。”乔知吾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一边用手比划着，“这是一项伟大发现，真正的突破。到今天，计算机的处理能力已远超人类大脑，这是它的可怕之处，也是最有用的优势。它可以帮助我们实现人脑永远无法完成的事情，譬如，它能运行出一套完美‘记忆’，既能规避肌体记忆对中枢系统的排异，又可最大限度加入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这么说，这些人所拥有的意识，其实是你们灌输的。”张俞宁弯下腰，低下头，装作想要仔细观察玻璃罩里面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在受体能接受的范围内进行了挑选，把有用的意识加进去，淘汰掉那些可能对我们不利的想法。这能大大提高复制人的忠诚度和责任心。”说着，乔知吾也走得更近了一些。他身后两名大汉亦步亦趋，如影相随。
“这种记忆合成，全由计算机处理？”
“对，计算机会处理好这一切，它知道哪里是边界。”
“前提是必须搜集到足够丰富的个人资料。”
“对，衣食住行，日复一日的经历，我们对个体的各种行为模式汇集分析。理论上说，获得的信息越详细，出来的效果自然就越好。”
“果然如此。”张俞宁扬起手，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罩子，他后退了两步。这时，他的位置靠近躺着的人头部方向，但又稍微离开了一些。
张俞宁衡量着跟乔知吾的距离，以及他们跟那道门的距离。
他认为这个距离足够了。
小木屋里，当牟光驹撩开帘子从里屋出来时，张俞宁并未感到意外。
这两天，香山镇可不太平静，外地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张俞宁发现，除了那位探长，还有几位也像是冲自己来的。不过，凭直觉判断，张俞宁认为这些人对他并无敌意。
尽管如此，认认人还是有必要的。他的手机不能通话，但可以拍照。
把拍到的照片给骆春华看过之后，她果然说这几个都不是本地人。要说这些人是突然出现在香山镇，还就这样在街上大摇大摆，那倒也不是。张俞宁相信，如果不是故意的话，这些人本来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所以，他按照对方“指引”，干脆主动找上了门。
罗家民跟张俞宁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跟苗悦华出去了。他俩也没走远，就在木屋前摆放着的一张长木椅上坐下，一边像情侣一样交谈，一边注意观察四周。
跟那位探长一样，此刻站在面前这位，张俞宁自信也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跑不掉是哪个衙门的。但他身后紧跟着还出来一人，就让张俞宁有些纳闷了。那是位面容姣好，看起来让人我见犹怜的女子。女子五官清秀温婉，眼神却冰冷如霜。
不，那简直是两道怨恨的眼神。
不过，就在前面那位高大个儿，疑似官家身份的男子掩嘴咳嗽两声之后，那娇俏女子眼神中的怨恨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迷蒙和伤感。不过，迷蒙和伤感在她眼中只作了短暂停留。她飞快地调整了情绪，眼神中很快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感觉。
“我想，你俩大概还不认识。”牟光驹以一种略显尴尬的语气对两人说。
“不算正式认识。”张俞宁说。
“噢，难道你知道她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粤城大名鼎鼎的报道记者，梅妤杰女士，当然了，也是夏寅秋先生的未婚妻。”张俞宁一边看着梅妤杰，一边对牟光驹说。
发现这点之后，张俞宁心里稍感放心。但他还面临着一个问题。
“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他对乔知吾说，“不过，复制人有违人伦。”
“有违人伦？”乔知吾不屑的哼了声，“什么是人伦？就是死抱着不放的传统思想？还是早已过时的人本论？依我看，这可不像是你这样聪明的人该持有见解。”
“但我看，你们开发这种科技的目的不会如此简单吧？”
“目的？你完全不了解这里面的价值和意义。”乔知吾显得有些惊讶，“这是突破，根本不需要别的什么目的。就算有，也不过是附带条件。这正是人类命运改变的前夜。第一线曙光已经出现，很快就将迎来新世纪。一个全新的，能让人变成神的世纪。”
“别的不说，就算你们赋予了复制人新的身份认知，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体属性。就说在医疗上的应用，割取器官？培养和改良基因？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能那样做？”
“医疗上的应用是很广泛，但不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乔知吾很不高兴的说，“我们都是有道德标准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越界的事。”
“那好吧，就算你们能掌握道德界限，也会将应用控制在合理范围，但我还想了解，作为你们的复制人，他的思想意识是从何处获得的。”张俞宁装着想了想才说，“毕竟躺在这里的人会把自己当做是季炳昌，而不是孟霄欢。”
“他会把自己当做是谁，全由我们来安排。”
“噢？”
“好，这个我可以给你解释。”见“夏寅秋”一副不解的表情，乔知吾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他发自内心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无论基因技术多么成熟，在生物体复制的技术上取得多么长足的进步，其实也只能复制躯壳，而无法复制人的思想。”
“你是说，直接复制出来的人可能是行尸走肉？”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我知道，现实中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有许多关于复制人的文学作品和电子科幻作品。但请别相信那些故事，因为做不到。事实上，就连最低等的动物，目前也无法真正复制出它们的大脑。我是说，让复制品以为自己就是正主，这还做不到。从组织结构和细胞种类上来说，大脑跟其它肌体组织基本上是两回事。”
“所以要通过别的方法来弥补这缺陷？”
“对，电子大脑。”
“怎么讲？”
“先要在强大的电子数据库里建立起一套‘记忆数据’，然后灌输给复制人，在他的大脑里形成自我意识。这套数据信息必须非常接近自己的身体。要知道，除了大脑，人的其它各种身体组织也都是有记忆的。它们懂得判断，也许会接纳，但也可能会选择排异。”
“所以？”张俞宁带着一脸疑问，慢慢往里走，绕到了玻璃罩另一头。
“所以就有了这个发现。”乔知吾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一边用手比划着，“这是一项伟大发现，真正的突破。到今天，计算机的处理能力已远超人类大脑，这是它的可怕之处，也是最有用的优势。它可以帮助我们实现人脑永远无法完成的事情，譬如，它能运行出一套完美‘记忆’，既能规避肌体记忆对中枢系统的排异，又可最大限度加入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这么说，这些人所拥有的意识，其实是你们灌输的。”张俞宁弯下腰，低下头，装作想要仔细观察玻璃罩里面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在受体能接受的范围内进行了挑选，把有用的意识加进去，淘汰掉那些可能对我们不利的想法。这能大大提高复制人的忠诚度和责任心。”说着，乔知吾也走得更近了一些。他身后两名大汉亦步亦趋，如影相随。
“这种记忆合成，全由计算机处理？”
“对，计算机会处理好这一切，它知道哪里是边界。”
“前提是必须搜集到足够丰富的个人资料。”
“对，衣食住行，日复一日的经历，我们对个体的各种行为模式汇集分析。理论上说，获得的信息越详细，出来的效果自然就越好。”
“果然如此。”张俞宁扬起手，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罩子，他后退了两步。这时，他的位置靠近躺着的人头部方向，但又稍微离开了一些。
张俞宁衡量着跟乔知吾的距离，以及他们跟那道门的距离。
他认为这个距离足够了。
小木屋里，当牟光驹撩开帘子从里屋出来时，张俞宁并未感到意外。
这两天，香山镇可不太平静，外地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张俞宁发现，除了那位探长，还有几位也像是冲自己来的。不过，凭直觉判断，张俞宁认为这些人对他并无敌意。
尽管如此，认认人还是有必要的。他的手机不能通话，但可以拍照。
把拍到的照片给骆春华看过之后，她果然说这几个都不是本地人。要说这些人是突然出现在香山镇，还就这样在街上大摇大摆，那倒也不是。张俞宁相信，如果不是故意的话，这些人本来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所以，他按照对方“指引”，干脆主动找上了门。
罗家民跟张俞宁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跟苗悦华出去了。他俩也没走远，就在木屋前摆放着的一张长木椅上坐下，一边像情侣一样交谈，一边注意观察四周。
跟那位探长一样，此刻站在面前这位，张俞宁自信也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跑不掉是哪个衙门的。但他身后紧跟着还出来一人，就让张俞宁有些纳闷了。那是位面容姣好，看起来让人我见犹怜的女子。女子五官清秀温婉，眼神却冰冷如霜。
不，那简直是两道怨恨的眼神。
不过，就在前面那位高大个儿，疑似官家身份的男子掩嘴咳嗽两声之后，那娇俏女子眼神中的怨恨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迷蒙和伤感。不过，迷蒙和伤感在她眼中只作了短暂停留。她飞快地调整了情绪，眼神中很快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感觉。
“我想，你俩大概还不认识。”牟光驹以一种略显尴尬的语气对两人说。
“不算正式认识。”张俞宁说。
“噢，难道你知道她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粤城大名鼎鼎的报道记者，梅妤杰女士，当然了，也是夏寅秋先生的未婚妻。”张俞宁一边看着梅妤杰，一边对牟光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