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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禅院甚尔有所察觉,却没有在意。

他目光直勾勾的望向鹤屋雪江,口吻随意,带着不假雕饰的蛮横和野性。

再加上对于女性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禁区的问题……

她微笑起来,“你猜猜看呢?”

“二十岁?”他随口说。

鹤屋雪江将宽沿帽子上垂落遮蔽住面颊前的黑纱掀起,“这样看呢。”

禅院甚尔愣了愣。

面纱下的脸过于白,他从来没有见过人的脸能白成那样,接近于死气沉沉,像隐隐泛青的白玉。

双眼皮的痕迹细而深,末尾像展开的扇子般微微上扬,和微笑时眼角的细纹融为一体。

那双眼睛,像是隔着山水,雾蒙蒙的灰,像是散不开的忧郁和疲惫。

如果只从脸来看,她不过二十岁,可是……禅院甚尔舔了舔后槽牙,半天找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的感觉。

他罕见的犹豫了,“二十五……二十八?”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漂亮的牙齿,“问女性的年龄很不礼貌喔。”

禅院甚尔把视线从她嘴角的微笑移开,转过头。

鹤屋雪江看着禅院甚尔,玻璃的车窗上倒影出他的脸,眼角上挑略显愠怒的样子,倒是比满不在乎的姿态更加生动。

她眼角的笑容更加深,“生气了吗?”

禅院甚尔侧过头,用黑黢黢的眼睛注视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问。

“……甚尔。”他用手拖着下巴,拖腔带调的回答。

“姓氏呢?”

他半晌没有说话。

鹤屋雪江注视着他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用手撑住下巴,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紧实有力的小臂,手腕内侧的经脉清晰可见。

该带上点手链,会更好看。

她光看了两眼,就开始想,是纯金更合适还是黑曜石更般配了。

“你的名字呢?”

禅院甚尔又开口了。

鹤屋雪江发现,他的问题总是跟在她的问题后,她问什么。他就像模像样的也问同样的问题,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发现这一点,她忍俊不禁的勾起嘴角。

禅院甚尔莫名的注视着她,像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些微惘然的表情。

“鹤屋。”她笑了一阵,缓缓的说。

“鹤屋?”禅院甚尔重复了一遍,“这是姓,还是名字?”

“姓氏。”

“那名字呢?”他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

她怔了怔,几秒过后,禅院甚尔仍旧执着的注视着她,她才慢悠悠的开口,“……雪江。”

“哦,我知道了。”他微微侧头,顿了顿之后,补上一句,“鹤屋。”

鹤屋雪江一愣,在禅院甚尔眼中看到了挑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报复刚刚年龄的事,不禁露出微笑,“你……”

“已经到了,夫人。”

她刚准备说话,坐在副驾驶的银发少年突然开口,鹤屋雪江这才发觉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便不再说话。

她没有动,禅院甚尔也只跟着她一动不动,

很快,几辆跟在后方的车也停稳,黑衣保镖们都下了车,副驾驶的少年才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大宅内的管家已经迅速到了门口,一见到鹤屋雪江,就深深的低下头,“您回来了。”

“夫人,您临走时吩咐的……”管家微微一顿,他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禅院甚尔。

他像大猫一样,拉伸着手臂,确实,对他来说,车内的空间太拘束了吧,察觉到鹤屋雪江的视线,他活动手脚,很快走到了她身后。

管家很快收敛住惊讶地表情,“我已经都收拾完了。”

“嗯。”鹤屋雪江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禅院甚尔,“以后就生活在这里,好不好呢?”

禅院甚尔懒洋洋的掀起眼皮。

面前黑檐白墙的建筑,一眼看不到头。森冷而巨大的门--一座传统的古建筑,看起来历史悠久而森严。

禅院家相似的建筑风格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点头。

女人很高兴的转过脸,对着管家吩咐,“甚尔君以后就要住进来了,生活必需品就麻烦你去准备了。”

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巨大的门在他面前打开,在保镖的簇拥中,跟在女人身后进入了这间大宅。

都无所谓。

怎么样都无所谓。

他懒洋洋的耷拉着眼,心中淡淡的想。

离开禅院家时,他就下定决心,既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自己。

于是,他在离开禅院家一个月,在贫民窟住了六天之后,就跟着一个除了名字之外,完全不了解的女人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