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出声，他回头，是童心怡。

秦霜也没有什么内疚或者慌乱，他知道童心怡不会计较他来看顾湘的，毕竟人能不能活过来都是一回事，童心怡不会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他倒希望她计较，但他觉得，她此刻满心都是流产的事，根本想不起来别人。

他抄在兜里的手掏出来，自然而然的冲她伸出手，“嗯，你检查完了？”

童心怡也自然而让的冲他走来，在他以为她会牵上他的手时，她却身子一扭，面向了玻璃。

两人之间，隔了一尺的距离。

秦霜僵硬的将手收回了口袋，就莫名感觉，童心怡还是介意的，还是吃醋的。

他突然后悔来看顾湘了。

他不想让童心怡难过，一点都不想。

童心怡看着病床上毫无起色的顾湘，声音轻如风，“她还没醒？”

秦霜摇了摇头，又觉得太过安静了，补了一句，“是啊。”

特别没意义的一句废话。

他偏眸打量童心怡，童心怡一直看着顾湘，黑框眼睛后，那双眸子淡如云，轻如雾，看不出情绪，也叫人捉摸不定。

每当这时候，秦霜都有种她离他好远的感觉，他忍不住往她旁边走了走，两人衣袖厮磨，才突然有了种踏实感。

感觉到他的靠近，童心怡转过头，清亮的眸子直盯着他，“她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秦霜被问住了，他想童心怡可能问的是对顾月的负疚，如果顾湘再死，他的内疚心会更重。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想过，但是，听天由命吧！”

意思是他已经能接受她的生或者死了，希望童心怡能够明白，他对顾月并没有那么放不下。

然而，童心怡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彻底转过来，正面面对着他，用凌厉的，直刺人心的眼神盯着他，“如果她死了，你要跟着她一起去吗？”

秦霜：“？？！！”

这是什么话？

他惊诧的看着童心怡，根本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浓黑的眉深深的皱起，带出眉间几丝褶皱，“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可？我还有你，我怎么可能为了别人死！”

她是他的责任啊，他往后余生，都要相伴的人，没人可以让他放弃这一切。

但，童心怡却轻轻笑了一声，短促，尖锐，带着讽刺。

“你那时是想跟她一起死吧？”

那时？

秦霜一下反应过来，童心怡说的是绑架的事，他那时丢下她，又回去找顾湘，但是——

“不是，我没有想过要陪她死，我是去救她，我那个时候总不能直接丢下她不管，童老师，你别钻牛角……”

“但你跟我交代遗言了！”

童心怡挑着眉，吐字清晰的反驳他！

面对她根本不容人回避的犀利眼神，秦霜再次滞了一下，才喃喃的解释，“我那是以防万一，我那时没有完全的……”

把握二字没说出口，秦霜已经自动打住在了嘴边。

因为童心怡已经转身了。

她走的清淡又安静，对他的解释，她并不在乎。

秦霜被丢在原地，他觉得他就是被丢下了，想跟上去，却只能看着她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