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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逍遥道20

    大祭司瞪着陈容,恨不得把她戳出一个洞来,可气的是偏偏又动不得。

    右使见大祭司生气,忙在她耳边低声道:“大人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就不必顾忌了,到时候……区区一个陈容还不是任由你惩罚?”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如今事情进程很顺利,那边说完全没有问题……”

    大祭司喝了一杯酒,看着那边蜷缩在陈容膝上的凤阙,眼神有些复杂,“她倘若不忤逆我,我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是啊。”右使附和着,心里却叹了口气。

    凤阙这些天不仅身子不舒服,还经常做噩梦睡不着,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啃咬一般,让她时常能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接近死亡。只有陈容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可以忽视掉鼻尖萦绕不绝的血腥味,忍耐着疼痛安然入眠。

    陈容看着凤阙皱起的眉头,抬手在她眉心抚摸了一下,大袖在她鼻尖划过,惹得她皱了皱鼻子。

    陈容忍不住翘起嘴角,挪开了视线。

    太后只在这边坐了没多久说了几句恭贺的场面话就离席了,一走气氛也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有个大祭司在,其余人也都是闷闷地互相奉承着,不少人一轮酒敬下来,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个朝廷可不是以前的朝廷,排除异己,留下的都是会做人的。

    有人敬酒敬到陈容这里,刚要脱口而出的大人好气度也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拐去了另外一处。

    大家都不愿结交,陈容倒是喜得清净呢。

    北御城停在了陈容面前:“多谢你今日来参加喜宴,敬你一杯。”

    陈容不方便动弹,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抬起酒杯示意了一下,道:“不好意思,不方便,失礼了。”

    “无碍。”北御城并不在意,喝了酒随口问道:“今日你貂姨呢?”

    陈容放下酒杯,了然地点头:“她在少祭司府里呢,好好的,你不必担心。”想着又补充了一句,有些杜撰的嫌疑,“就是……哎……最近她食欲不振,瘦了不少。你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她吧,她一个怪可怜的。”

    “嗯。”北御城有些压抑,对陈容客套地笑了笑:“帮我转告她,正妃之位,只会是她的。”

    “好的。”陈容爽快地答应,颇为欣慰啊。她貂姨魅力真大,这国母之位都要唾手可得了,前途无量,感慨道:“想不到我貂姨才是最后的人生赢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到了夜幕之时,这边宴会也结束了,大祭司把凤阙叫走,留下陈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

    她寻思着秋叶之前的话,想去寻她问问清楚凤阙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丫头平日里无处不在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又怎么样都找不到人了。先前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陈容的好奇心,话又只说一半,着实是不靠谱的很。

    陈庭今天可谓是风光无比,头一回受到诸多大臣的捧贺,他向来是注重这些的,自然是喝的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到了宴会结束才恋恋不舍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含糊着说“下次再不醉不归”,刚踏出门槛就看到陈容,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以为陈容是特意在等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

    如今他两个女儿,一个不要命的敢和太后作对,一个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自然是知道取舍的。先前那些承诺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陈容要找人,不耐烦和陈庭寒暄,“恭喜陈老爷成为皇亲国戚,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庭话都酝酿到嘴边了,可是陈容却理都不理他直接走人,搞得他目瞪口呆。

    陈颜诺在行过成亲的礼仪之后就被人搀扶着去了婚房,大清早便梳妆打扮,连水都不曾喝一口,一个人在婚房里枯坐到了大半夜,可是婚房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原本也该来的太子殿下此时不知踪影。

    她有些纳闷,手捏着婚服坐立不安起来,“他总不至于在大婚夜晾我一晚上吧?”

    陈颜诺对北御城还真是没有了解错,她掀开盖头,觉得自己备受侮辱。想叫个侍女都没人知会一声,干脆推开门离开了婚房。

    瞅见一个侍女从回廊出去,正要叫住,可是目光却发现长廊处站着大祭司和少祭司,赶紧捂住嘴蹲在了花丛底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你是要我死吗?”凤阙声音冷冷的,“可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同命蛊不受控制,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总不会觉得我和自己过不去吧?”大祭司哼了一声,笑着扶了扶鬓上的花。她之所以寻回凤阙,就是为了种下蛊,如今到了这种互相忌惮却不得不容忍的地步,也只是因为同命罢了,“你也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不必胡思乱想。你这不过是一个风寒而已,明日我便让太医去你府上给你看看……”

    凤阙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大祭司的话,“姨母如果要玉石俱焚,我会奉陪到底的。”

    说罢就直接甩袖走了。

    大祭司看着凤阙的背影,眼眸里有些疑惑的神色,“她这么不惜命的人,如今也顾忌起来了么?”嗤了一声,“可是已经迟了,用不了多久……一个不听话的棋子,我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必须毁掉啊。”

    又有脚步传来,是右使,“大人,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这回你倒是利索。”大祭司看了一眼那小盏里的东西,哼了一声:“找个机会把这毒药给陈颜诺,让她下到太子的饭菜里,往后太子……就会变成我们的傀儡了,呵呵……”又道:“她身体里那枚丹药还有多久发作?”

    “半个月。”

    “还真当自己捡了大便宜呢……”

    夜里很冷。

    陈颜诺觉得浑身冰凉冰凉的,不知道人都走了多久了,她才慢慢地从花丛后边站起来,脚步踉跄又仓皇地跑回了婚房。巫殿利用她,甚至连活路都不留下,等让她陷害完太子……她所有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该怎么办……”陈颜诺窝在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凤冠已经歪歪斜斜的了,“我不想做别人手里的刀,我……”

    这时候若是有人来,必定是要因她仓皇的模样大吃一惊的。

    “我要告诉太子,现在只有他能够救我了。”陈颜诺抹去眼里的泪,下定决心一般。下了床把头发拆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再贪求,只要活着就好。

    太子说不定会顾念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放她一条生路的。

    陈颜诺等了一夜,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北御城一整夜都没有来。

    “为什么会这样……”

    红烛燃尽。

    侍女们来伺候陈颜诺起身洗漱,仿佛是早就知道了她独守空房的事情,“娘娘今日要和太子殿下一起去拜见太后娘娘,您要穿哪件衣裳?”

    陈颜诺任由侍女们扶着自己洗漱换衣裳,眼底溢出了一丝丝的绝望。

    出了婚房,外边穿戴整齐的北御城已经在等候她了,身上是黑色的正服,剑眉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几乎是不近人情地看着她,“走吧。”

    “太子,我,我有话……”陈颜诺想要去拉北御城的衣摆,周围的侍女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北御城却直接躲开她的触碰,大步流星的走远了。陈颜诺看着北御城的背影,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就算是和太子坦白,又有什么用呢?她一瞬间便想清楚了,太子如此厌恶自己,而且……自身难保。

    到了太后的宫殿,按照规矩行礼,太后也给这新婚夫妇封赏了礼物。北御城被太监们带去了皇帝的寝宫,而陈颜诺却被单独留了下来。下人们都低着头退出宫殿,门也被合上了。

    “太子妃昨夜休息的可还好?”太后手里拿着茶杯,不急不缓地开口。

    “孙媳休息的很好,多,多谢太后娘娘关心。”陈颜诺赶紧道谢,不敢抬眸直视太后的面容,手心里都浮起了一层汗水。倘若这个时候太后把药给她怎么敢拒绝?

    “那便好,太子现在虽然不喜欢你,不过感情之时谁又说得准呢?来日方长。”太后笑了笑:“哀家甚为喜爱你,往后啊,你可不能再这么唯唯诺诺的了,那成了一国之母像是什么样子呢?”

    陈颜诺得到这种承诺,却只是扯出一个受宠若惊的微笑,故意道:“娘娘说的是。”

    成为一国之母,活的只怕是还不如死吧?

    太子的婚宴举国关注。

    京都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制约太子的把戏罢了,而太子万事任由太后安排,没有任何波澜,让许多对太后把持朝政不满的人多失望极了。

    太子在京都毫无根基,也没有依靠,拿什么去和太后斗呢?

    陈容自皇宫回来之后,到了晚上才看见凤阙回来。不晓得凤阙和大祭司说了什么,脸色更差了,咳嗽个不停,陈容吩咐人给她熬药,可是只是缓解一些却并不能根治病症。

    “你到底怎么了?”陈容关切地看着靠在床上的凤阙,巴掌脸本就小小的,此时更加消瘦了。

    凤阙摇了摇头,让下人都下去了,慢慢地抱住了陈容,声音可怜兮兮的,“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整晚都睡不着。”小心翼翼问:“你能不能陪我?”

    陈容自然是不忍心拒绝她的,脱了外衫上了床睡在外边,认真地看着凤阙,“我在你病好之前都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放心睡吧,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必害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