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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她一点一点地撬开了他的铜……

    司机停住了车,他看起来比关素舒还紧张,抹了把汗道:“二小姐,我下车去看看。”

    “别!”关素舒对刚刚的爆炸还心有余悸,她道:“你先别动,等会儿。”

    “可能是工厂在拆了,二小姐,要不我们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前面又是一声巨响,震起的飞石噼里啪啦甩在了车玻璃上,挡风玻璃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的圆心裂痕。

    关素舒人都被吓得抖了抖,她捂着耳朵道:“这边走不了了,我们回去。”

    司机立马挂挡,想往后退,车轮轧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咯吱作响,听到这声司机就感觉不对了,他立刻又打停了,道:“二小姐,退不了,会爆胎的。”

    这个时候慌都已经没用了,司机还指着她当主心骨,关素舒心跳都开始在胸口螺旋跳跃了。

    进退两难的时候,关素舒先想到的是关程煜,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

    飞尘尚未散去,她拿出手机对着窗外的灰尘和残垣拍了一张,发给了徐周衍,然后又打了一次电话给关程煜。

    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关素舒放弃了,她压下心口的难受,问:“后面的路能清出来吗?”

    “我下去看看。”司机还是决定下车。

    关素舒解开了安全带,也要跟着下车,司机道:“二小姐,您就别下来的,这外面灰大!”

    他捂紧了口罩下车,往后边去检查,下一秒又是亮光一闪,关素舒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朝外面大喊了一声:“快蹲下!”

    浓灰又滚滚而来,飞起的乱石像下了一场大冰雹,那震动带动着整条路,连同车身也晃了晃,哗啦啦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车内回荡着“砰、砰、砰”的连续响声,她捂着耳朵一声惊叫——

    “徐先生,情况就是这样,不是我们搬不搬,是不得不搬,现在合同已经签完了,这个星期内就要全部搬走,胳膊拧不过大腿,况且连晋安都已经搬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远处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晴日里打了响雷,震得所有人都往那看去。

    大楼倒塌,掀起的灰像是一场局部的沙尘暴。

    和徐周衍说话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那儿道:“你看,已经开始了。”

    “谢谢,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这件事,上面真的会管吗?”男人诚惶诚恐。

    他从那茫茫灰尘的中心收回目光,眉宇沉沉,道:“你放心,一定会管的。”

    手机震了一下,徐周衍打开一看,看见了素舒发过来的图片,车窗外一片尘土和黄沙,他猛地转头看向倒塌的大楼。

    [你在哪里?]

    她没有回复。

    徐周衍紧捏了一下手机,他抬头对男人道:“谢谢你的协助,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应该的,这件事希望真的能有人管。”

    徐周衍转身上了车,他拨通了关素舒的电话,那边先是提示正在通话中,他连续拨了几次后,终于接通了。

    前两次爆炸都是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炸完了,这次一炸,她三魂六魄都快吓散架了,手机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关素舒拿起手机,发现先打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徐周衍。

    她那一刻眼泪都要飞出来了,接通了电话大声道:“徐周衍!”

    “你在哪?”他声音尽是急切。

    “我在东郊这边,旁边工厂好像在爆破,我们被堵在路中间了。”

    他来不及问更多,道:“你把手机实时定位打开,我马上过来!”

    关素舒手抖着打开了位置实时共享,她觉得今天出门真的是没有看黄历,不然也不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

    这边是谁在拆,拆楼不戒严,不拉出警戒线,是在开玩笑吗?!

    关素舒看着手机定位,徐周衍的位置在快速向她靠近,或者说,原本就很近,他们之间竟然只相差一公里。

    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车破开灰蒙蒙的雾层,徐周衍的车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停在了乱石堆后,关素舒推开了车门,司机不解道:“二小姐?”

    徐周衍也下了车,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爆炸声已有五六分钟安静,应当是已经停了。

    看到她安全无事,徐周衍长松了一口气。

    关素舒心口急促跃动,她提起裙摆,在废墟中跑了起来,白色的裙摆扫过乱石,像一只惊慌的蝴蝶,飞向她的丛林。

    因为有第三个人在,在最后靠近他的那一步,她踟蹰地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他,而徐周衍立刻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手掌在她头顶安抚地紧揉着。

    她听得见他的心跳,他的喘息,胸腔里的砰砰作响,像是在进行另一场爆破。

    她顾不得第三个人在场,将头贴在他胸口,又扬着笑脸说:“我没事。”

    其实她刚刚怕得要死,连现在揪着他衣服的手都还在发颤。

    他弓着腰紧紧抱着她,沉重的呼吸在她耳侧响了很久,顿了顿,他道:“我很怕,一直没打通你电话的时候,我手都在抖,我很怕。”

    他将“我很怕”说了两遍,关素舒稍怔,然后把脸埋进了他领口,短暂隔绝了这一片烟尘和火药气息。

    她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棉质衣服的味道,像安全的木房子,然后她拱了拱他的颈侧,像是吻他,又只是唇贴上去,像猫一样感受他脖颈脉搏跳动的温度。

    既是安抚他,也是安抚自己。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了,将她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快要按进心口里了。

    那一刻世界都寂静了,她好像第一次有了“我可能是这个人的全世界”的感觉。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另一个人的全世界呢?

    她为自己有这样荒谬的想法感到羞耻。

    可心底又忍不住想,我对他而言,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他克制住了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想法,紧紧抱了抱她,然后松开了手,道:“我去看看你车的情况。”

    将车挪出废墟是一项大工程,司机打了市政电话反应情况,那边说没有收到东郊最近有拆楼爆破的通知,会马上安排消防过来检查现场。

    在消防过来前,他们先自己检查了一遍。

    他们这台车受损最严重的就是车玻璃,其他地方也大大小小都是划痕,车顶盖了一层灰,地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砖头石块,可见当时情况有多严峻。

    徐周衍一贯温和的表情第一次真切出现了愤怒,压抑而又隐忍。

    关素舒跟在徐周衍旁边,看着他检查车况,听他和司机聊发动机,引擎还有维修和保险。

    她不关心这些,她低头看路,给他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而他交涉着也一直牢牢地攥紧着她的手。

    司机熟知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对他们的举动充分做到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好一会,消防队的人赶来接手了现场,关素舒和徐周衍驰车离开,路上,关素舒才接到了关程煜的回电。

    他刚下赛场,呼吸都还是重的,问她道:“刚刚看到你的电话,怎么了?”

    提起这个关素舒就气得牙痒痒,“还问我怎么了!你再慢点我都已经投胎过一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