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色让人不安,尽管哥谭的夜总是沉重而压抑。

    每个人能嗅到蔓延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今晚的夜色粘稠得像一块沾满血迹的裹尸布，糊在人们的脸上,搅动着心绪。

    山雨欲来。

    窗台上,有着猫一样双眼的阴沉掠食者撕咬着爪下的蝙蝠，在阿尔弗雷德精心擦试过的窗台上留下一片残骸和血污。

    能够翱翔在黑夜里的，无非两种生物。

    猫头鹰，抑或是蝙蝠。

    而蝙蝠无疑只是一种以昆虫和果实为食的可笑小动物，只不过吃掉几只甲虫，便因此沾沾自喜，自诩为城市的守护者。

    而真正的统治者,站在哥谭被血色层层铺叠的王座顶端的那些人——从不像这般高调。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沉寂了太久，以至于那些蠢蠢欲动着、妄图改变这座城市固有规则的人，都有了可乘之机……

    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正坐在哥谭市警局局长家的栏杆上,和戈登局长的宝贝女儿**。他一直对周围的异响保持着警惕,警觉程度如同夜会朱丽叶的罗密欧。

    他听到了鸟类惊飞时羽毛展开的声音,“蓬”的一声，那必然是一种翼展宽大的猛禽。

    夜翼分心想着。

    他的通讯器也同时亮起,蝙蝠标志在蓝色屏幕上闪动着，这可不是非常常见。

    “家族事务？”芭芭拉也看了看通讯器。

    夜翼和她相视而笑：“家族事务。”

    一蓝一明黄两道身影先后飞入夜空,一声凄厉的鸟类鸣叫划破了寂静的夜,像一道闪电,点燃了今夜的序章。

    “咕呜——咕！”

    枪响了。

    那是一把老式双管猎-枪,它曾装填过许多种子弹,从普通的铅弹到必须慎重使用的氪石弹药,黑色枪管尚还灼热,方才傲慢的猛禽只留下几根沾血的羽毛。

    “韦恩大宅不欢迎猫头鹰。”

    低声地说着,向来慈祥的老人此时面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阿尔弗雷德已经很老了，但他还没有老到不能战斗的地步。这是他的禁地，他用生命、灵魂和一生捍卫的地方，即使是猫头鹰也应该知道，这里在他的监护之下。

    漆黑的身影在精心修葺的花园中闪动着，鬼祟的猛禽恰与哥谭大街小巷传颂的传说相符合，在阴影中觊觎着每个人，而那一度是阿尔弗雷德的噩梦。

    但这座大宅，也不是毫无准备。

    枪响了。

    接连两发子弹，来自改装过的大口径手-枪，其威力足以洞穿装甲，直接击碎敌人的脊椎，让死人们回到他们该待的地方。

    真是个糟糕的比喻，他立刻后悔了，决定换一种修辞方式。

    但他的对手也很敏捷。

    “‘家族’事务？”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是看在迪克和小红的面子上才——”

    “专注。”

    和他并肩战斗的黑暗骑士简洁道。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说教——”

    “专注。”

    尽管对话的进展不算乐观，但他们的配合几乎完美无缺。红头罩踹倒了扑向蝙蝠侠后背的利爪，抵着它的后脑扣动了扳机。蝙蝠侠将两枚凝胶炸弹粘在了利爪的胸口，红头罩的钩锁立刻把敌人拽倒在地，爆炸没有波及到蝙蝠侠。

    如果有人在旁观赏，会发现二人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近乎艺术。

    他们是如此的默契，就像蝙蝠侠与罗宾。

    “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

    现在唯一还在蝙蝠洞的成员是红罗宾，他计算着时间，默默在心里倒数着。

    五，四，三，二，一。

    蝙蝠洞轰然烟尘四起，一只利爪从蝙蝠洞上方砸开一个大洞，向红罗宾扑来。

    蝙蝠电脑已经自动锁定，开始进行倒计时。

    “你不觉得有点热吗？”红罗宾问道，“我觉得有点。”

    一枚小小的冰蓝色炸弹被贴在了利爪身上，几声尖锐嗡鸣后巨大的冰簇包裹了利爪，将其冰封成一个向提姆冲来的动态姿势。

    “栩栩如生。”提姆说，然后一棍将对方敲成了数块。

    “我在城市另一边都能听到你讲烂笑话，小红。”通讯频道里杰森毫不客气地嘲笑着。

    “专注！”

    一个更严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所以这种冷凝弹确实有效，只可惜产量不够。”提姆说，同时在几个利爪之间闪转腾挪，利用蝙蝠洞的优势干掉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