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14.已经不是钱的事了

    ‘千万千万保密’

    最后六个字,郑海涛用了两个千万,别的话再没多说一句,也没多问。

    ——

    得说郑海涛这活干的利索。

    面子里子都给你打听清楚了。

    五万这个数字很容易让李安联想到傅天鸣之前和他说过的话,这两年上面对艺考考场格外关注。

    这话,也在刚结束的这轮艺考里,在郑海涛的回信里得以应验。

    是真的大幅“降价”了。

    尽管没有更多的真实数据来参考,但以小见大,今年的“行情”普遍应该普遍偏差。

    好事。

    想到此处,李安没由来的一阵舒坦。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直接摆在他的面前。

    从社会教育公平的角度,这无疑是种好现象,是一个大快人心的趋势。

    可落到一些个体身上,就显得不太妙了,比如还没有上岸的李铮。

    来自监督的压力会迫使那些教授导师在未来,伸手的同时会考量更多方面。

    浅显点说,某特殊时间节点,某A教授手里还剩一个名额,摆在他面前的选项有二:

    1.专业小优家境一般的考生某B。

    2.专业略差家境殷实的考生某C。

    放在以往,多数A教授会选择某C。

    若接下来趋势不变,那么在未来语境下,多数A教授们不得不更惜自己的羽毛,所带来的结果自然就是小C的优势进而缩小。

    李铮顶多占小半个某C。

    那么是不是未来就彻底没有坚守阵地的A教授了呢,这个问题李安和林幽幽曾用另外一种方式讨论过,李安认为不可能。

    于他而言,在帮助李铮考蓉院的过程中,未来或存在的真正问题是——他有没有足够硬的关系。

    未来A教授们至少在一个问题上能够达成共识——学生依然可以收,但是不能再像一以前那样乱收一气了,比如考生某D这样的,学了一年不到就找上门来要考器乐表演,这种学生是万万不能再收了。

    当然了,成分复杂的特别介绍人推荐来的,可以另说了。

    李铮实际就是大半个某D。

    可李安清楚自己目前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介绍人。

    除非魏老师愿意帮他说句话。

    就像他上午考虑的那样,这事怎么都绕不开魏老师。

    但怎么和魏老师靠这个口呢。

    细细一琢磨,李安发现这事还真不太好办。

    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或许其中一些问题他都没有想到点子上,可他就是这么个人,就和练琴一样,拿到一首作品从思考开始,决定做某件事前,他也得做好全盘打算。

    午夜的风呼呼的刮,打的客厅里的窗户啪啪作响。

    李安就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一方面心里有事,另一方面后背隔的他难受。

    原主不愿意住在姥姥家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儿没地方睡觉。

    今晚也是,安妈让李安睡大屋的大床,自己睡客厅,见李安不干,姥姥又让李安睡里屋的小床,让姥爷来睡沙发床。

    原主都干不出来的事情,李安自然也干不出来。

    一夜而已,将就一下吧。

    -

    次日上午,李安接到李华的邀约,说晚上吃饭,地点就在村子附近的一个大型的农家乐。

    李安应下了。

    这事他昨两天就和老李安妈打过招呼,说好一家三口一起去,结果安妈支支吾吾的说她就不去了吧。

    李安明白,老妈是因为大舅身体不适想留在姥姥家待两天。

    于是也没说什么,再者大过年的这边也实在冷清,老妈想呆就呆两天吧,反正该准备的东西年前都装备好了,留着也就是做个饭,陪陪老人。

    “行妈,那你就别去了,来回跑也折腾。”

    接着问,“那咱中午咋吃啥?要不把昨天带来的海鲜给姥姥姥爷做做给尝尝吧。”

    厨房里,母子二人悄悄说话。

    “等初八吧,你姥姥过生日那天再弄,行不?”

    “我有什么行不行的。”

    李安是真无所谓,陈璇寄这两箱海鲜本就是想让家里人尝个鲜,图个饭桌上的热闹。

    午饭过后父子二人离去,回到家取了另外一份海鲜接着前往了李家村。

    抵达已是下午两点半。

    堂屋里老爷爷老奶奶正睡觉,老李昨晚也没睡好,跟着躺下,嘱咐李安先把海鲜冻到冰箱里,接着脱鞋上炕拉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你还睡会不?”

    李安睡了一路,这会儿早不困了。“爹你睡,我出去转转。”

    -

    村子里转了一圈,李安停在了李学东家门前。

    想了想还是进去了,前天晚上那顿饭他该过来到。

    大屋里,李学东正裹在被子里看电视,靠坐在炕上,身前摆着瓜子花生和水果,架势像个坐月子的女人。

    听见探头门响望去,见李安进来了,便抬手招呼对方过来。

    “大爹。”

    “你爹呢?”

    “来了就睡了。”

    “你妈呢?”

    “在我姥姥家没来。”

    李安说着自顾自的坐到了炕边,“二哥呢?”

    李学东:“早上走别姨家了,你姥姥家都谁在呢。”

    李安:“我大舅。”

    李学东:“旁人呢?”

    李安:“没见着。”

    李学东又露出了笑哼哼的表情,“你大舅好着呢么?”

    李安:“气色还行,就是头老晕。”

    李学东叹,“都老了”,说着伸出胳膊就要够窗台上的烟盒。

    李安看着他费劲就帮忙拿了过来,顺便帮忙点了个烟。

    李学东:“你抽么。”

    李安:“我不抽了,门口刚扔掉。”

    李学东:“嫌我的烟不好么。”

    对于李学东这张嘴,李安已经领教过了,当对方是在打趣,反正他是真不想抽了。

    李学东接着说:“晚上过来吃饭。”

    李安:“晚上李华哥哥找我有事。”

    李学东点点头:“他那个事咋给你说的。”

    这个事李安不想和别人多说,敷衍道:“孩子考学么,咨询咨询我。”

    见李安没再说什么,李学东也没再问什么。

    炕边一时陷入了沉默。

    “不抽烟你吃个橘子。”

    李学东从身旁的盘子里给李安拿了个橘子,李安伸手,目光下意识落到李学东递来的橘子,橙亮的橘子显得李学东的手更加黝黑,像是泥土长在了每一寸肌理之下,伸不直的手指里外都是茧,如同一把简陋的耙子。

    “谢谢大爹。”

    “你妈那个社保李华给办的。”

    李安嗯了一声,“我知道。”

    片刻,“收了你爹三万块钱。”

    橘子拨到一半,李安的手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平静说,“求人办事么。”说着继续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