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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番外篇: 其实,这样也好

    我抱着膝盖,缩卷在笼子里,等待着命运的转折。

    外面狼哭鬼嚎好不热闹,我冷眼看着,一切。

    和我同在一笼子里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年龄很小,大概才十五六岁吧。

    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可是他却哭得异常凄凉,眼泪弄花了整张脸,眼睛肿得像核桃。

    有人来了,把他拖了出去,鞭子抽在了皮肤上,发出让人绝望的声音。

    随后他又被丢了进来,泪水掉得更凶了,却不敢再哭出一点声音。

    其实,被卖有那么难受吗?

    我是一个垃圾,一个没人要的垃圾,在肮脏的黑道里转来转去…

    错了,是被卖来卖去。

    我不记得自己被卖了几次,每一次从这个买主转到下个买主,我已经换了好几个主人,可现在想起来,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

    其实,有必要记得吗?

    有人靠近了我,隔着冰冷的铁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能闻得到,他身上那阵淡淡的幽香,可我懒得回头,我是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只想一直这样封闭下去。

    “你为什么不哭?”他说话了,声音很好听,像丝绸般细滑。

    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回头的话,他是不是就这样走开,我们变成了两条永不碰头的平行线。

    可其实,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于是我回过了头,生平第一次,我迷惑了,迷惑在他那双幽深而狭长的凤眼里。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人,更正确来说,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黑色的长发像瀑布般披落,那张脸苍白而脱俗。

    怎么有人可以那么美,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的美。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又黯然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可是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九天之上,或许是该住在月亮的广寒宫里。

    当时我真这样想的,他不该是和我一样肮脏的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了,显然对我有了兴趣。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我知道这样很无礼,可我无能为力。

    “真有意思,这孩子我要了。”他露出玩味的笑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

    从此我留在了这里,暂时没有再被卖掉或送走,我有自己的房间,却依旧没有自由。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现在的他应该是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乖巧地翘着,薄薄的唇色很淡,只比他的脸颜色深一点点而已。他像个陶瓷塑造的娃娃,精美却脆弱无比,仿佛轻轻地一碰都会让他破碎。

    他知道帮我取了名字,叫青瓷。

    他解释给我听,因为第一眼看到我,让他想起了那只藏青色的瓷瓶,看上去唯美却忧伤。

    他是个奇怪的主人,他没有把我压在身下,也没有对我做过一点应该做的事。

    他总是静静地听着曲子,或者看着一些深奥的历史,要不就是躺在那张太师椅上发呆。

    而我也静静地呆在他的身旁,用梳子轻柔的梳着他的长发,或者温柔地按摩着他的头。

    有时他会舒服的眯起眼睛,或者是伸一个懒腰,像是一只猫,每个动作都那么美。

    我们不需要交谈,很多时候是他在说,我在听而已。从他断断续续又凌乱的话语中,我渐渐地明白了他的心事。

    他一直爱着一个人,一个冷酷又无情的男人。

    我没有去想他爱的为什么是男人而不是女人,我却想的是他为什么要爱那个人。

    他不说话又不做任何事的时候,就会看着我,可是眼光很迷离,穿透了我,又不知道飘到何方。

    “你很像从前的他。”他若有所思地说。

    原来这就是答案,他在我身上寻找着某个人的影子,所以才会一直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膀“是吗?”

    “呀!原来你不是哑巴?”他惊讶的捂住了嘴。

    随后我们一起笑了,第一次相视而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花丛中间。不是那种五颜六色的鲜花,而是一朵朵纯白的小花,漫山遍野地盛开着。

    梦里他站在我身旁,偏过头微微一笑,天地就瞬间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他如此生动。

    我终于见到了他的他,他爱着的那个他,和我想象的一样高大英俊冷冽不凡,只是站在那里,强大的气魄已经让人胸口发闷。

    那眼冷冷地扫过来,我忘了呼吸,手心里都是汗。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说:别怕,别怕。

    我突然感到羞愧,简直是无地自容,那人的一个眼神,已经能让我魂飞魄散,我如何比得上他。

    回去了以后,我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却很开心,一直唠叨个不停,嘴里说的都是他,表情生动无比。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扑了上去,然后用我的唇堵住了他的嘴。他好象也楞住了,呆呆地任我啃咬着他。

    他回过神来后,一把推开了我,眼睛瞪得直直的。我怕了,低下头不敢动,缩在一旁等着他的教训。

    没想到他却笑着说:小子,接吻不是这样的。

    我惊慌地逃了,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身后传来他阵阵笑声。

    回到房间后,我一头载在床上再也起不来,粒米不进地躺了三天,憔悴得气若游丝。任凭别人怎么呼唤,始终一言无发。

    他们都说,我中邪了。

    我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场高烧,烧得全身酸痛意识模糊,但我却固执地不肯吃药。只到他来看我,把冰冷的手心搭在我滚烫的额头上,那时我终于想通了。

    其实,我恨我自己。

    大病一场后的我,变得怪异无比,眼睛没办法从他的身上离开。

    他听歌,我看他,

    他唱曲,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