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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朝问策


  柳不凡侧面坐下,柳含烟立在身后。

  肃宗强行振作,环视满朝文武,最后把目光落在柳不凡身上。

  “景州紧挨北境,姑父临行前可有曾听闻北燕以慕容冲为统帅,领兵三十万逼近北境。”

  柳不凡回答道:“回禀陛下,臣从景州出发前未曾听闻此消息,倒是前几日刚到洛阳城内在酒肆之中听旁人谈及。当时臣心中尚有疑虑,至如今陛下一说,想必真确无疑。”

  肃宗挪了挪身子,正坐在宝座上,说道:“也是最近几日才从北境传来急报,说北燕大军直逼龙城,龙城告急。龙城守军不到三万,如若北燕强行攻城,龙城危矣。届时龙城百姓恐皆为北燕大军刀下亡魂。朕今日召集王公大臣,只为商议出个法子,一来解我龙城之危,二来退却北燕三十万大军。诸位臣工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肃宗说毕底下王公大臣面面相觑。

  一须发尽白,整整截截的老者出班向着肃宗拱手作揖。众人看时,原却是护国公元晔,元晔恭敬说到:“陛下,老臣以为,北燕此番大军压境,想必是有备而来,勿可轻视。眼下当务之急是北境安危。一旦龙城失守,景州也危在旦夕,景州是北境最后防线,也是我大魏在北方最要紧之门户。如若被破,北燕大军南下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到时再也无力抗衡,洛阳危矣!陛下,依老臣愚见,可派一身经百战之人为将,一者可镇定自若,处变不惊。二者可临场发挥,随机应变。三者可威震三军,使人信服!”

  肃宗一震,拖着沉重的声音说到:“护国公言之有理,你们谁愿领兵破敌。”

  在场大臣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一獐头鼠目之人出列对肃宗说到:“臣举荐武卫将军张勇领兵破贼。”

  张勇急忙出列回到:“陛下,臣前几日旧疾复发,身体不适,臣推荐骠骑大将军元戎。”

  陆续有人说举荐平阳王元信,奋勇将军崔然,安定侯杨桀……诸人言人人殊,始终没有确切定论。

  柳不凡望着底下那些大臣莫衷一是,不免太息。

  元晔见着如此情形,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肃宗用手扒开额前天平冠上的冕旒,大声呵斥:“尔等今为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只叫举荐一人,也是互相推诿,莫非是北燕三十万大军已经下破尔等之胆乎!若真有一日,我泱泱大魏非亡于外敌之利器,而亡于尔等之私心也。”说罢,接着一阵咳嗽,咯血不已!

  底下大臣纷纷跪倒在地,个个开始疼哭流涕起来,朝堂上这群人绝对是十足的老狐狸,这样做一是在肃宗面前摆正自己的位置,表示听过肃宗刚才那番话有所触动,及时认错,虚心听教。二是表现出很担心肃宗身体,一般人都能怜惜旁人,这样可以体现他们的“为臣之道”!

  肃宗见三江王元阳平日里朝会总能放言高论,今日却三缄其口。况且元阳也是武将出身,跟随先皇大大小小战事不计其数,颇有经验,便问元阳可否领兵解龙城之危。

  一身材魁梧,鹰视狼顾,满脸胡腮之人出列回答:“启禀陛下,臣久居南方,深谙水战,至于北方辽阔皆是陆地草原,擅于弓马刀枪骑射之术,非臣不能帅兵前往,只恐有负陛下之重托,天下苍生之冀望。”

  肃宗元修没有着急回应,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说:“三江王所言有理。”随即咳嗽两声,又接着说:“此战关乎我大魏国运,是当须慎之又慎,不过龙城告急,朕不是舍不得一座城池,实在是不忍龙城百姓惨遭屠戮,朕于心不忍。”

  “陛下,老臣愿领兵前往,为陛下分忧!”元晔跪倒在地,哽咽说到。

  肃宗见状赶忙让元晔起身。

  “护国公快快请起,护国公果真是烈士暮年,老当益壮。有公此番话语,朕足感欣慰。只是护国公跟随先皇南征北战,为江山社稷操劳一身,日夜思君报国至老也不得清闲,朕又何忍公再战沙场。”

  “衮衮诸公无一节气,臣身虽老,志向不改。愿以死报国,护我大魏安宁!”

  “公随先皇戎马半生未曾得闲,后又辅助朕平定外夷巩固山河,着实辛劳,朕不愿再见公于此年岁征战沙场!”

  “陛下……”元晔抽泣的说。

  话音刚出就被打断,柳不凡立身对着肃宗拱手作揖,掷地有声的说:“臣愿领兵破贼,为陛下分忧解难。”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或惊诧,或面不改色,或一脸阴笑,似乎都在预料之中!

  柳含烟也一下子呆怔,觉得身边的父王顿时变了一个人,却很熟悉。

  肃宗也万万没想到。此次让柳不凡来洛阳,是为别的事,北燕大军压境完全在意料之外。况且柳不凡一心山水做个不问世事之人,本想好山好水把他的意志都消磨殆尽,使人没想到,在庙堂之上群臣借词卸责边关又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归隐林泉,乐山乐水的逍遥王居然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

  众人看见柳不凡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十几年来山光水色并没有让他沉沦,反而更加抖擞。十三年前那个发扬蹈厉的“靖侯”没有走远,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