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醒来，脑海中剧烈而杂乱的影像让他觉得无法呼吸，他像是嗑了药的疯子一般猛地敲击自己的头部，直到那些疯狂闪过的画面变成了完全的黑。

    他从床上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自己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疤，开始自言自语：“我是谁？这是哪？我是谁？这是哪？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但，一直重复一个问题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斑马开始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头柜上的两把手枪和匕首。

    很熟悉，而且很趁手。

    斑马用枪柄搔了搔头，开始猜测自己的身份，这时，门被扣响。

    斑马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对。是女人不错，可是斑马已经记不清那个女人的年纪、容貌、穿了什么衣服……斑马甚至能记得当天被他杀死的很多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却唯独记不起这个女人的样子。

    “先把衣服穿上吧？”女人似乎在笑，也似乎是面无表情。

    斑马当时什么都没有穿，却也没有太过尴尬，女人也似乎不在乎，直接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看着斑马把衣服穿好。

    “我是谁？”这三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就被那女人先开了口。

    “你跟我出来。”女人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斑马愣了愣，却也乖乖的跟了出去，同时也将那两把枪和匕首收入了腰间。

    这是一栋非常豪华的半山别墅，斑马和女人的位置在二楼，往下看可以看到整个大厅。

    “我现在就要那个光头死，多少钱？”女人再次开口，用只有斑马才能听到的声音。

    斑马看了看坐在沙发正中，正掂量着手中白粉的家伙，说道：“其他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那个光头的马仔。”

    “那个光头什么身份？”

    “毒枭。”

    “如果你要我现在干掉这个光头的话，就意味着我要对付十二个可能会持枪的家伙吧？”斑马眼睛很好，他甚至看见了站在屋外只露出了一只腿的家伙。

    “不是可能，他们都有枪。”女人说。

    斑马思量片刻，给出了一个合理的价位，然后，他才开始注意到自己刚刚下意识回答的所有问题和提出的所有问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觉得自己有能力干掉这十二个人。

    意味着自己愿意为了钱而干掉这十二个人。

    意味着自己甚至清楚干掉这十二个人自己应该可以拿到多少的报酬。

    “你是谁？”斑马又开始觉得有些头疼。

    “你可是个专业的杀手，问这种问题似乎不太好吧？”

    “……”斑马承认，又问道：“那么，我是谁？”

    “如果我回答这个问题，可以抵消掉百分之五十的报酬的话……”

    “当然。”斑马毫不犹豫，这很值。

    “那么，你得先干掉他们。”

    斑马点头，这符合杀手的职业规范，但，对方可是十二个人、和十二把枪。

    没有犹豫。

    不需要犹豫，至少当时的斑马不需要。

    “乌鸦哥，我的小男朋友下来帮我拿掉东西，你们可别吓着他。”聪明的女人。

    被称作乌鸦哥的目标没有说话，只是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斑马缓缓的走下楼梯，来到了毫无防备的目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