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也是个普通人，不要为难他。”韩锦阳微微笑着，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声音渐低，“就算没这两枪，我也活不长的。”

    “求你了……”黎歌热热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别那么残忍……”

    “乖，不要哭。”韩锦阳费力抹去她的泪水，“我不会离开的，一直在你身边。”

    “……”

    韩锦阳感觉浑身无力，很想睡觉，意识时间到了。

    他拼命抬起头，看向黎歌身后的燕景年，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嘴角露出微笑。

    “韩想……”韩锦阳轻声道，“她跟我姓，叫想想，好不好？”

    黎歌点头，“好，就叫韩想。”

    “谢谢……”再不舍他也要走了，最后看了眼黎歌，慢慢闭上眼。

    他闭上眼的时间，看到黑暗里，有个男人一直在追着一束光跑，男人伸出手，就要抓到那束光时，光却突然消失了。

    他抓不到光，世界终究是一片黑暗。

    黎歌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垂在雪地里，嘴唇哆嗦，“锦阳？韩锦阳？”

    不管叫多少声，男人都没有回应，躺在她怀里像熟睡了一样。

    黎歌慢慢低下头，埋在他肩上嚎啕大哭，将人抱紧紧的。

    傅司言慢慢走过来，看到跪在雪地里痛苦的黎歌，还有她怀里的韩锦阳，嘴唇动了动，心头涌出一抹愧疚。

    他以为来的够快了，没想到还是晚了……

    朋友看到傅司言右肩上一片血迹，想帮他包扎，傅司言摇摇头阻止了，蹲在黎歌身边，扶住她的肩膀，也没有打扰。

    黎歌哭了许久，抬起头，满脸悲伤的看着傅司言，“他死了。他要我把他的骨灰埋在花园里，种我喜欢的花。”

    “好。”傅司言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拂去她头上的雪花，“我们回去。”——

    黎歌生完孩子后就有剧烈运动，加上情绪悲伤，导致伤口撕裂，暂时在巴黎这边的医院住着，由燕景年跟朋友照顾。

    被纪嘉致抢走的那个孩子，除了脖子处有淤青外，身体状况很好，燕景年特意观察了一周，再交由奶妈照顾。

    傅司言让人火化了韩锦阳的遗体，在巴黎这边陪着黎歌。

    起初几天黎歌还很好，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自从有晚做噩梦后，醒来后就不言不语，表情木讷，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燕景年很担心是产后抑郁，让傅司言要寸步不离的盯着，看情况给黎歌用药。

    看黎歌这样子，傅司言比谁都担心，他会让奶妈抱孩子来，很多时候就跟孩子陪着黎歌，带她出去买宝宝的衣服。

    等黎歌状态好些后，傅司言就带她回南城。

    管清风跟褚师娇都陪在黎歌身边，甚至远在国外的管若菱也回来了，黎母更是心疼她，每天亲自给她做饭吃。

    黎母喂黎歌喝汤，柔声道，“音音，你要吃点，瘦的妈妈都心疼了。”

    黎歌摇摇头，伸手抱住黎母。

    “妈妈，他死了。”黎歌哽咽道，“我欠他好多啊，我还不清……”

    黎母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能还清的就不叫爱了，你难过妈妈知道，可你更要好好活着，不能让他走了还要放不下你。”

    “人活在世上，总有些身不由己。”黎母柔声道，“你担心他，可更要知道你有孩子，有丈夫，他们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