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姨母,表哥虽然爱玩闹了些,但报纸上大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不可尽信。”
不管易夫人有没有看到报纸,先解释一下总没错。一方面,易经衡怎么着都是她的亲表哥,不希望他因此受到责罚,另一方面,易经衡肩负着寻找第三人的重任,尤景致自当为他开脱,以绝后顾之忧。
但显然,她是多此一举了,深知自个儿子的德性,易夫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希望这种情况多来几次,让他好好体验被管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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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泄得差不多了,蒋望蒽返回看台,在戏曲开场前一刻落座尤景致身旁的空位。
尤夫人甚是诧异,尤景致做了解释,却没有消减她的诧异,反而增加了一分。
岁岁一向不喜这种场合,偶尔参与也是来陪着自己,这次居然主动过来,还邀请了望蒽一起观赏,莫非……
诧异之色变为欣喜,尤夫人看向蒋望蒽,慈爱地询问他最近过得如何。
托尤景致的福,蒋望蒽过得一点都不顺遂,敷衍了一句挺好。
尤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关切了几句,自然将话题过渡到真正的目的上:“说起来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有喜欢的人?”
“有了。”察觉出母亲的意图,尤景致抢在蒋望蒽回答前出口,而后偷偷给他递了个眼神,立刻得到蒋望蒽的配合。
“那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着你和岁岁自小相识,能……”
蒋望蒽多谢厚爱:“承蒙照顾,已十分知足,万不敢生出其他妄念。”
如此,尤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了心中的惋惜,转向端上来的瓜果茶水。
而一直目视前方的看台等候戏曲开场的易夫人,突然在这时候轻吹了下手中的热茶,悠悠地道:“有这份自知之明,还算难能可贵。”
……
第一场戏曲是穆兰挂帅,讲述的是一位叫做穆兰的女子代父从军披挂上阵的故事,是易夫人最为喜爱的戏曲,回回过来都要看上一遍。
次数多了,其他夫人也看出了易夫人为何喜欢的原因,细细品味起来。
唯有蒋望蒽,突兀地坐在一群女性长辈当中,面上装作投入,心里那叫一个恨,恨尤景致先是骗了自己,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再借易夫人之口拐着弯羞辱自己,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
偏偏这是在戏园,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而且是随便一个就能碾压他们家的长辈,他不仅不能发作出来,更无法退场,只能越想越窝火,差点憋出内伤。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戏曲结束,他的脸已经僵化了,神情也十分不自然,跟个假人似的。
尤景致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僵着脸说没有,撑着身体站起来,结果因为起得太急,血液发生倒流,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脑子晕得嗡嗡作响。
缓过来后,周围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尤景致,见他睁开眼,她放下心来:“可算是醒了。”随即揉揉微酸的脖颈站起身,“那走吧。”
“走?走去哪里?”
尤景致但笑不语,眼神微微上勾,透出一抹明晃晃的神秘色彩: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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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尤景致带自己来的是喜乐门,蒋望蒽说什么都会拒绝。然木已成舟,他无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尤景致后面。
“尤小姐。”
“尤小姐来了。”
“尤小姐大驾光临,怎么不早通知我们,我们好前去迎接。”
随着渐行渐深,一声又一声的招呼主动飘过来,所过之处皆是笑脸以对,引得蒋望蒽发问:“你对这里很熟?”
尤景致瞟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这是我干爹的地盘。”
蒋望蒽哑口无言,又忍不住问:“那你带我过来做什么?”
众所周知,喜乐门是城内最大的娱乐场所,虽有黎帮在背后罩着,但说到底还是供人玩乐的,内里鱼龙混杂。而自己从不入这类地方,有什么好带过来的?还是说想再侮辱自己一遍?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蒋望蒽讽刺地扯了下嘴角,讽刺尤景致说一套做一套,之前居然还有脸说从没把自己当成一条狗。
想到这些时日所受的种种难堪,他又忽地产生一个更为不好的念头。这几日他与姒月未能相见,但尤景致能,倘若她趁此机会接近姒月,想让她远离自己,那么,今日的所作所为便解释得通了。
越想越觉得是,蒋望蒽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沾上什么胭脂水粉的味道,尤景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他吓得差点后退。
“方才在戏园里,你困成那样,想来是戏曲太过无聊,所以我就带你来喜乐门看表演,让你好好醒一醒神,不过这会儿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带你去见个人,给你开开眼,以免到时清醒过度,承受不住。”
原来是这样,蒋望蒽狠狠松了口气,然而当他跟着尤景致进入一扇门,看到里头那人之后,整个人竟是直接达到了极度的清醒,浑身上下更是在一瞬之间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