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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巨龙的过去

    这天晚上,睡着后,莱利梦到了过去,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过去。

    那时候他刚出壳,走路都摇摇晃晃不太稳当,依照本能吃完蛋壳后,就在出生地“咕咕”叫着呼唤自己的父母,但是他叫了很久,周围还是一片寂静。他现在已经忘了那是什么地方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对当时的小龙来说,是个很大很空很安静的地方,无人回应,但肚子会饿,可能是意识到继续待在那里是不会有食物的,他就自己慢腾腾走出去了。

    刚出生的小家伙是没有攻击力的,即便是巨龙也一样。不知不觉走出了出生的空阔空间,因为肚子饿,就不停的找吃的,但是他太小了,食谱上的猎物根本抓不到,随便一根树枝都能将他绊倒。

    小小的巨龙崽子只能吃蕨草,啃青苔,运气好可以抓到一两只蜘蛛或者受伤的蜥蜴,要不然就是一些在腐烂叶子地下翻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蘑菇。如果碰到凶猛的掠食者,还要自己找树洞躲进去免得被吃掉。那时候他都不知道饱是什么感觉,每天都是在找食物的路上,一出生原本圆滚滚的身材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有一天吃到毒蘑菇,他脑袋晕眩四肢不听使唤,左脚踩右脚把自己绊倒,然后控制不住从坡上滚了下去,就那么一直滚一直滚,最后“啪”滚到一个泥坑里才停下来。他也没力气去清理,就趴着不动等身体里的毒性被消化掉,也不是第一次吃毒蘑菇,他都习惯了。

    在他趴着等待的时候,好像还下了雨,他感觉到鼻子被泥水淹没,不得不仰起头呼吸时,却突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那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的家伙,那人衣服上全是泥点,一只眼睛坏掉了,脖颈上是狰狞的伤疤,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

    “诶呀,是一只巨龙幼崽啊~”对方的声音很沙哑,但是语气很温和:“你走丢了吗?这里可不是能睡觉的地方”

    然后他就被人揣在怀里被带着走了,再次醒来他已经趴在了火堆边上,身上的鳞片干干净净,被清理过了。

    那人正在处理自己身上的伤,他用小刀将自己腿上腐坏的肉挖出来,再敷上绿色的不知名草药。

    “嘶----”也许是疼痛,那个人皱着眉头侧过脸,然后小龙就跟对方对上了视线。

    “你醒了啊,”小龙听到男人这么说:“你是谁家的崽子,怎么会跑到这么深的地方来?”

    那时候他太小了,还不会说话,也无法回答对方,男人也发现了,于是之后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他听着那个男人跟他讲话以及接受对方的投喂。

    对于当时的小龙来说,能不用自己捕猎就获得食物,那个男人,简直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你有名字吗?应该没有吧,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了~就叫莱利如何?”男人说是在询问,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小龙当然不会有其他的意见,于是从此以后他的名字就叫莱利。

    男人的出现,让莱利挺过了幼崽最容易夭折的时期。

    由于腿受伤,男人其实并不能外出捕猎,但是非常神奇的是,每天都有不长眼的野兽,掉进他们藏身的山洞口的陷阱里,第二天男人会用尖利的树枝将陷阱里的野兽戳死,再跳下去将尸体甩上来。

    自从跟着那人,莱利就很少饿肚子,即便后来知道了对方不是自己的父亲,莱利也始终感激。

    等莱利稍微长大一点后,男人就会把莱利丢下去,让莱利自己跟野兽搏斗,直到成功咬死猎物才会被拉上去。

    一开始是留一些攻击力弱一些的让他咬,之后慢慢加大难度,然而不论是草食动物还是肉食动物,面临死亡总会努力挣扎,莱利不得不在坑里混乱的踩踏和撕咬攻击中学会躲避。

    多亏了男人循序渐进的教养方式,莱利很快就掌握了一套巨龙对付各种野兽的方法,到后面不需要陷阱,他也可以勇敢的出去自己捕猎。

    “真不愧是这个大陆顶级掠食者的幼崽啊~你还那么小,却已经比大部分的野兽要强了!”有一天莱利拖回一只比 他自己的体型还要大的野狼时,男人感叹地说。

    那段时间,男人的身体迅速地衰弱下去,他身上的诅咒在持续侵蚀他,他已经不太能吃得下东西了。

    “莱利,别再为我捕猎了,这不是靠吃饱能解决的问题”莱利给他猎了很多只猎物,发现压在最底下的肉都开始腐烂了,男人终于开口制止了莱利不停给他送食物的行为,他说:“有人想要我死,即便我已经远离王都再也回不去了,那家伙还是要我死”

    莱利听不懂男人说的什么王都,对年幼的莱利来说,男人是他最亲近的人,此时知道对方终究活不长久,他很难过。

    “莱利,我不知道我身上的诅咒会让我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长疮发烂,也许会变成丑陋的怪物,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但是,拜托,在我死之前不要走,就当是报答我最开始给你的食物吧,不要让我一个人。”男人恳求道。

    莱利就不再出去捕猎了,他蹲在男人身边,看着对方的气息越来越弱,却毫无办法,他问:“我怎么办呢?”你死之后我怎么办呢?

    “你是巨龙呀,你现在可以养活自己了。到时候把我埋进土里吧,毕竟人死了都要埋进土里的。然后”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但他一直在说,好像是要趁现在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一样,他的思维已经渐渐不再清晰,说的话也开始东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