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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疤脸刽子手

    男人呢喃几句,露出放心的笑容,在小子发愣的功夫,已经将背挺直,头微微低下,甚至贴心的将脖子伸出一些,师父已经绕到了战无伤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刑场上最忌讳说出名字,就是怕人死后会缠上行刑人。

    小子回过神,目光闪烁一下,无视师父警告的表情,敛首垂眉,毫不犹豫。"半安!我叫半安。"

    手起刀落间,男人呢喃一声:"好名字!"

    ...

    皇城烟花坊对面有一家小酒肆,只产一种酒,烟花酿。

    其他酒都是温了喝了浑身发暖,这酒不一样,必须是凉着入口,让人筋骨发寒,然后再炸开热辣,让人瞬间体会到冷热的极致,像那江南花船才有的烟花,冷江热火,一眨眼,人就醉了。

    "来给你师父打酒啊!都准备好了!"酒肆的老板打着哈欠将包好的酒坛提出来。

    每次菜市口行刑后,王瘸子的小徒弟都会来这里打酒。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

    "今天要两坛!"

    "恩?"

    "一坛两个人不够喝!"

    皇城西北脚的破屋中,师徒两人安安静静的喝着冷酒,等到一坛见底,半安的视线有点模糊。酒精撕扯着她的记忆,好像让她又回到了当初在战场上拼命救人的日子,如今,就在刚刚,她从救人的军医变成了一个实习刽子手,眼睁睁的看着人头掉落,如同当初看见战友的呼吸渐渐停止,无能为力。

    真是个要人命的时代!哪怕来了十年,也适应不了!

    "行了!"师父接过摇摇欲坠的酒坛子,低声呵斥:"女孩子少喝点酒!天都黑了,赶紧睡觉去!"王瘸子烧毁的半边脸在月光下暴露出狰狞的阴影,精亮的双眼却带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半安的眉头皱了皱,不乐意的盯着男人,难得没啰嗦,出去给师父打了水放在门口,回去了。

    刚入秋的天还热着,窗口偶尔会吹来风,解救一下躺在床上冒热气的半安,她一动不动,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过去和现在的记忆混成一锅粥。

    上辈子战场上的炮火纷飞好像就在眼前,身体倒在地上的闷响在脑海中回荡,空气中都带着血液的腥甜味。白天的一幕幕一遍遍的回放,虽然师父从没让她砍过人,只让她看着,但是这种事,看多少遍也不会喜欢!

    师父每次动手后一定会喝坛子烈酒,估计也是是为了冲掉身体中的血腥味。

    腥腻的味道越来越重...

    混乱的思绪安静下来,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变轻。

    咔嚓,细小的声音在窗户边响起,清风嗖的吹进来,很快被屋子中的热气吞掉,床上的女人呼吸停顿一下,如常的呼吸下汗毛倒立。

    她眯着眼盯着窗下的黑暗,控制住拿着刀的颤抖的手,隐隐兴奋的同时心中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睡着了,要心存善念,要给师父积德!说好的不杀生!

    良久,黑暗中的男人估摸着床上人睡熟了,无声的活动一下,他小心的站起身,还没等身体完全站直,一股子寒气就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金属的锋利让受到威胁的脖子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男人身子一僵,气都不敢大喘。

    半安感受着男人年轻的脊骨,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不过是个毛刚长齐的男人!

    她将刀移开一些,戳戳对方肩胛骨上的不断流血的伤口,哑着的嗓子带着浓郁的酒气,"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