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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兔死狗烹

    舒落微找回神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血气弥漫的场景,孟仟仁跪坐在孟和面前扭转着身子看着她,眼中全是隐忍的恨意,似乎是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了什么,她的尖叫声愈发惨烈。

    有家丁带着兵器迅速朝暖亭靠拢,舒落微圆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暖亭中的孟和,一步步往后退着,仿佛再停留一步那鲜血就会顺着地板流到她的脚底。

    家丁们如临大敌地举起手中刀剑,将暖亭包围的严严实实却没有人敢冲上去。

    孟仟仁已经撑着地站了起来,白净的脸上溅上了几滴鲜血,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但动作却是僵持着久久不敢移动。

    舒落微已经退到了暖亭外的台阶上,再往后一步便会从台阶上摔下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的步伐,只有她一个人盯着那片血色颤抖着转过身子,然后疯了一般冲散了聚拢的家丁,疯了一样往外跑去。

    身后的脚步杂乱,舒落微的心更乱,记忆里她明明是要找孟和讨个说法,明着暗着都好,但从来没想过以这种方式结束人的性命,可是她对孟仟仁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自己脸上每一个笑容,她都记的清清楚楚。

    她将父亲的剑放在孟仟仁手中,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入孟和的心脏,然后鲜血横流,甚至有几次溅到她的面前,鲜红的颜色落在青石板上如同悠然绽放的梅花。

    她凄厉地叫着,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双目赤红地往府外冲,经过大门时被门框绊倒整个身子在坚硬的地面滚了几圈,然后向死了一样躺在冰凉的地上,唯有双眼张得极大,近看却连焦距都没有。

    孟仟仁已经带着全府的家丁追了上来,有弓箭手弯弓拉剑瞄准了她的身体。

    像是意识到危机的到来,她蓦然转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那弓箭手卯足了力气拉弓,又眼睁睁地看着被目光照得发亮的羽箭朝自己飞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躲避,可是她却动不了,只有眼球会随着那羽箭转动,整个人就如同被抽干了精力的尸体,荒凉又凄惨地倒在一群饿狼面前。

    利箭刺入心口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疼痛,很迟钝的痛觉,就像是用一把生锈的菜刀缓慢地锯着骨头,她抬起手摸了摸心口,粘腻的液体瞬间染红了手掌。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她怔怔地想。

    原来死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啊,她突然露出一抹笑意,目光呆滞地看着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液,缓缓地合上了眼。

    祁泠煜骑着快马赶来的时候便看到孤零零地躺在将军府前的舒落微,她整个人缩成很小的一团,又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一袭紫衫竟被那血液染得分不清本色。

    他高吼一声,手中长应声飞出,锋利的剑身在空气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打落了一排弓箭,那剑转了一个弯又落到了祁泠煜手中。

    孟仟仁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收起了兵器后,他才面无表情地跪下行礼。

    祁泠煜握着长剑跌跌撞撞地下了马,来不及看其他人一眼便冲到舒落微身边,探了探鼻息之后他便将人牢牢地抱在怀中。

    片刻的沉默于孟仟仁来说就如同千万年一般难熬,他垂手跪在地上身子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父亲对他说过许多次舒家的特殊之处,他不是不忌惮,只是那忌惮在方才触及到祁泠煜的眸子时立即变成了恐惧。

    红色的眸子,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又如同淬了千年寒冰,仅仅是一眼便将他到口的所有解释摧毁。

    还好有孟仟语闻讯赶来,绝色美人此时手中握着把玲珑的匕首,眼泪未干的眸子里是滔天的仇恨,她举着匕首一步步走到人前,走到祁泠煜身边。

    “我的父亲死了,我的父亲被舒落微害死了。”

    声泪俱下的控诉,祁泠煜却置若未闻,俯身抱起舒落微然后面若寒冰地走到瑟缩的众人面前,“刚才是谁射的箭。”

    没有人敢应声,方才射箭的人却被他周身的恨意吓得瑟瑟发抖,几乎是面无血色地瘫倒在他的脚边。

    “饶命……”

    一把剑干脆利落地插入那人的心脏,生生将后半句话截断在死不瞑目的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