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17章 照顾

    薛澄根本没有过照顾病人的经验。手足无措之下,只好给远在京北的冯麟打了电话。

    冯麟还在club通宵,半天才接。那边声音乱哄哄的,吵得她下意识把手机拿远。

    “呦,还记得我哪?”

    冯麟显然正在蹦迪,声音忽大忽小,但仍然掩盖不住那股子嘲讽劲儿。

    薛澄懒得跟他扯皮,皱着眉问道:“你医学院毕业的,知道怎么给人退烧吗?”

    “退烧?”

    冯麟应当是止了动作,语气明显怔了怔:“你发烧了?”

    “不是我。”

    “那是谁?”

    薛澄顿了顿:“我上司。”

    “裴斯越?”

    冯麟顿了一下,突然拔高了音调:“现在这个点儿,你俩还在一块?”

    薛澄吓得赶紧捂住话筒:“小点声!他还睡着呢。”

    这话听上去简直暧昧到极致。薛澄想要赶紧再说句别的找补,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擦,真有你的啊薛澄!”

    冯麟啧啧摇头,在电话里鼓起了掌:“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拿下高岭之花指日可待!什么时候开始复仇哇?”

    “复你大爷!神经病。”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薛澄没好气地催促道:“行了,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怎么退烧啊?吃退烧药?”

    “退烧药伤身,最好不要乱吃。先给他物理降热,用医用酒精擦擦身子,头上敷点冰袋都可以,观察一晚再说。”

    袜子都没洗过的薛澄居然开始学着照顾人。冯麟勉强正经地解释完,开始有些憋不住笑:“为了追裴总,你可真够豁出去的。真想看看他知道你也是alpha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少废话。退不了烧,看我回京北怎么收拾你。”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真是越听越让人上火。薛澄咬牙切齿地放了句狠话,按下了挂断。

    套房里是没有酒精的。薛澄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上来了几瓶冰水和一盒医用酒精棉。她笨手笨脚地用冰水浸湿了毛巾,也不知道该不该拧干,滴滴答答地就拎到了裴斯越床前。

    他眉头微蹙,正紧闭着双眼。往日精明强势的脸此刻烧得通红,倒显得比平时平易近人了些。毛巾在手里头沉甸甸的,她抄起两端,悬在他额上比划了几下。冷水滴落在他修剪整齐的鬓角,冰得他轻轻颤了颤。

    薛澄吓了一跳,赶紧把湿毛巾丢到一边。

    “出的什么破馊主意。”

    她低声埋怨了冯麟一句。用手指头从盒子里捏出块湿乎乎的医用酒精棉,却不知所措地怔住了。

    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头?手?还是身子?

    薛澄有些狼狈地掏出手机来搜索,头昏眼花地从各种专栏中找关键字。

    她没照顾过人,也从没有人需要她照顾。这些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她什么都不会,只能现学现卖。

    好在状况百出地折腾了半天,总算勉强把他的额头和掌心擦完。再抬起头的时候,窗外已然蒙蒙亮了。

    酒精棉已经见底,大多都是被浪费了。折腾这么一通,裴斯越的烧总算微微退下来些,脸也没有那么红了。这说明她的办法是有用的,薛澄松了口气,将长发挽起来,物尽其用地捏起最后一颗酒精棉,俯身给他擦起了脖子。

    由于弯着腰不太方便。她便将胳膊撑在他脸侧,另一只手笨拙而生疏地擦拭着他颈上印着吻hen的,微微发烫的肌肤。裴斯越安静地闭着眼睛,难得任由她摆布,乖得简直像个三好学生。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那么精明强势的人,生病和发热的时候总会流露出一种微妙的破碎感。像是有把细碎而圆钝的玻璃片,随着他眉眼间偶然一瞥的脆弱,细细密密地从她心尖上滚下来。

    又疼又痒。

    捏着酒精棉的手顿了顿。那双漂亮而成熟的眉眼离她仅有咫尺,薛澄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嘴唇慢慢地向他的额头靠了过去。

    “……薛澄?”

    嘴巴刚刚撅起来。裴斯越便微微睁开了眼,狭长的眼睛烧得满是血丝,有些朦胧地盯着她。

    被逮个正着。薛澄弹簧般直起身子,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

    “你……你还难受吗?”

    她拼命想说点什么掩盖一下方才欲行不轨的事实,却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裴斯越动了动唇,却没回答。两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薛澄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手里的酒精棉都被她搓成了个梆硬的球。

    真该死。怎么一到他跟前,那些面对其他omega的从容就全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