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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节如果我走了

    

    明是腊月初九,白云灵和张君阳订婚的大喜之。

    画楼和卢薇儿在帮白云灵试礼服。

    淡粉色香纱稠蜀绣百年好合如意襟旗袍,裁剪合度,映衬白云灵姿曼妙婀娜,气质qīng'chún淡雅,似早里锦簇绽放的杏蕊。

    画楼和卢薇儿也各做了一。

    易副官上楼,拿了封信给画楼。

    她看完后,沉吟片刻便道:“你们试,我下去趟。”

    画楼去了白云归的书房,有些艰难开口道:“督军,我想去趟mǎ头。”

    白云归微讶,已经晚上九点多,这个时辰算是半夜,外面不安全。

    “怎么了?”他问道。

    画楼便笑,拉了白云归的胳膊:“您送我去。不过,您待在车里,不准偷看!”

    白云归失笑,问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的。

    冬夜海风微寒,月色晦暗,mǎ头的灯光却璀璨,将点点银芒投入湛蓝色海面;起伏的海波似迎风轻舞的繁绣锦缎,在夜空里缓缓铺开。

    画楼一袭淡蓝色旗袍,融入无边的暮色。

    入夜的俞州市灯红酒绿,辉煌奢靡,可mǎ头向来安静。而这九号mǎ头今晚却人声鼎沸。

    有一艘驶向香港的油轮今晚出发,很多旅客拎着大包小包,拥挤着踏上旅途。也许对于有的人,只是趟普通旅途,而有的人却是新生的开端。

    画楼站在mǎ头不远处的海堤,静静凝望着mǎ头。

    终于看到熟悉的影,一袭黑色风衣。步履轻快又匆忙;带着宽檐呢绒帽子,黑色面网掩住半边脸,手里拎了只绿色小巧的藤皮箱,后跟着雇佣的脚力夫,替她挑着两只巨大行李箱。

    画楼对后车子里的白云归道:“督军,我过去下,您不要下来。”

    白云归轻轻颔首。

    他顺着画楼的目光,看到了那个黑色影。酷似经常去官邸做客的吴太太吴夏采妩。

    吴夏采妩吩咐船员把她的行李箱接上去,正要登船,肩膀倏然一紧。

    她三魂七魄全部飞散,惊悚在四肢百骸泅开,僵直站在那里。没有回首。

    “采妩……”后人低声道。

    听出是熟悉又亲的声音,采妩缓缓松弛了子。画楼拉着她,远离了mǎ头,往一旁黑暗的海堤去。

    采妩没有挣扎,任由她拉着。耳边海风簌簌,白浪追逐着浅棕色沙滩,悉悉索索轻轻吟唱。听在耳里,格外幽静。

    远离了mǎ头的灯火。昏暗光线里能看到后静静停着一辆汽车。

    却看不清彼此的表。

    “我今晚坐船去香港,后天从香港飞往美国。”半晌,采妩才慢悠悠道,“画楼,我想远离如今的生活,过些清静的子。我的婚姻是绑在我上的枷锁,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挣脱不开,除了逃走。我别无他法。”

    耳边依旧是海浪轻声吟唱,依依呀呀,似曼声软语般柔。

    “我知道!”画楼望着无边黢黑的大海,声音怅然,“我也不会拦你,只是舍不得。这一走,再相见遥遥无期。所以我让人打听你的行踪,只为送行。”

    她转过子,轻轻抱了采妩:“一路平安!”

    采妩抱住画楼的手微紧,半晌舍不得松开。

    “我没有告诉你,不想连累你替我撒谎。画楼。有缘再见……”她哽咽着声音道。

    仓促转,泪湿双颊,脚步却坚定而执着,无半丝犹豫与不舍。

    未来是什么,采妩不知道,但是她坚信不会比今时今更差。黑色衣袂与黑夜融为一体,步伐间绽开黑色的花,似夜晚的荼蘼,坚毅绚丽。

    汽笛声响起时,画楼遥望远方,那影早已没入人海,没有依恋,没有回头,她走的果决。

    单女子闯异国他乡,未来生活的艰难难以想象,却有人甘之如饴。因为现在的生活是件令她窒息的外衣,将她包裹得喘不过气。与其活活被囚困致死,不如放手一搏,逃入异国,寻求生命的另一次机会。

    回程时,画楼静静凝望车窗外,沉默不语。

    边的男人却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沉浸在自己的绪里,不闻不问。

    可那掌心的温度却似件舒适又柔软的锦袍,让画楼忍不住想要依偎着。她的子顺应着那暖流,缓缓靠近,乖顺躺在白云归腿上,任思绪缭绕,任他粗粝指尖在她鬓角摩挲。

    “督军,改变是件可怕的事。”画楼声音婉转低柔,,“不是走投无路,任何人都不想改变,异国他乡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一个人的旅途,会很孤单……”

    画楼想过要走,因为她知道,二战时华夏会战火纷飞,一片混乱。她并不是参与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