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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电梯里。

    姬野凌轻蹙眉头,苦苦思索。

    赤司征十郎的突然出现,横插一脚,让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王牌会主动跳进京都这团浑水里。

    又是暗中推动毛里小五郎和服部平次一起来到京都,又是发出犯罪邀请函,怎么看赤司征十郎都会成为这一次剧场版的幕后boss。

    该不会这一次剧场版的结局,是自己要和柯南一起亲手把他送进大牢吧。

    怎么想都很合理,很符合动画组的一贯尿性。

    位高权重家财万贯的的黑心企业家其实是幕后罪犯,姬野凌已经记不清动画组制作过多少部这种套路的剧场版了。

    哒咩,铁窗泪哒咩,绝对哒咩

    姬野凌甩了甩脑袋,确定自己下一步的首要任务。当务之急他要先去找只替罪羊,把赤司征十郎从京都的战局里全头全尾的捞出来。

    不论他有什么目的,自己都不能现在,在京都,就失去这张珍贵的牌。

    唯一他还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赤司征十郎要做一件完全矛盾的事情,在递出预告函的同时,又召集关西关东两大名侦探来到京都……

    “叮——”的一声,一楼到了,电梯门开启。姬野凌大踏步的走出京都电视台的大楼。

    盛夏明媚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身体不适应突然从昏暗的室内换到灼灼烈日之下,姬野凌条件反射的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眼时,他的身前映下一道高挑的黑影,有人站在他的身前,遮住了铺天盖地的日光。在看清面貌之前,姬野凌先嗅到的是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香氛气息。

    是昨晚才不欢而散的赤司征十郎,也是这次犯罪预告函的幕后主使人。

    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以一副无辜的姿态,坦坦荡荡的出现在姬野凌面前。

    姬野凌怔了一下,一时之间,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应对对方。

    他们互相无言,默然对视,沉默的气氛像肆意的藤蔓一样在二人之间生长攀爬。

    终究还是赤司征十郎先打破了这片寂静,他伸手牵起姬野凌的右臂,手掌下滑虚虚扣住他的手腕,冰凉的食指指节轻轻搭在那节突起的腕骨上。

    “该走了,校庆要迟到了。”

    赤司征十郎这么说道,却不自然的偏过了头,回避了姬野凌递出的探寻视线。

    校庆,姬野凌记得洛山高中的校庆也是在今天。

    在原本的计划里,今天上午录制完节目以后,他会暂时挥别柯南一行人转上一圈,圆上他之前替自己找的借口。

    可是他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赤司征十郎,他们从未约定过一起参加校庆。兄弟,不要自说自话啊,你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姬野凌犹豫之时,身后再度传来自动门的开合声,有人脚步匆匆的从电视台里追了出来,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姬野望着赤司征十郎的表情一瞬间就从面露犹豫变成殷切恳求,就差直说出来要扛起铁轨跟他一起跑了。

    呜呜,赤司你带我走吧,呜呜呜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去应对赤井秀一了。可以,但是没有必要让自己这么累。

    赤司征十郎接收到他无声的暗示,扣在姬野凌腕上的修长手指骤然收握,从虚握变成实实的扣紧。

    “慢着,别走”

    眼看前方二人就要转身离开,赤井秀一三步并两步追上前,情急之下抬手按住姬野凌的肩膀。即使这时,他也依然留锌没有去触碰姬野凌还被绷带吊起的右手。

    冲矢昴总是眯起的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已经全然睁开,露出那双像狼又像鹰隼的锐利眼瞳。

    他丝毫不肯退让的与赤司征十郎对视。

    什么都可以伪装藏起来,长相,年龄,身高,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随着伪装消失的,每个人经历过的一切都会深深刻在灵魂里,不会湮没。

    赤井秀一在这一个瞬间,不经意地泄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赤司征十郎在与冲矢昴视线碰撞的一瞬间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绝不像他表现出的这副温文尔雅的外表一样无害。

    赤井秀一也很烦闷,电视台里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犯罪预告函,像是经过计算一般,恰好递在毛利小五郎与服部平次手上。

    趁着直播,这封预告函会被所有收看这档节目的人看到。

    可无论是关于玫瑰还是电视台新收到的那封邀请函,这都不是赤司征十郎一个外人应该知道的内容。他现在需要临时想一个借口留住姬野凌。

    "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冲矢昴虽然这句话指向的对象是姬野凌,但他的眼神却是毫不退让的与赤司征十郎相撞。似乎在用目光示意,自己与姬野凌之间的事情,他区区一个外人应该走了。

    一时之间,昨夜的场面仿佛复制粘贴一般的重现。

    【哇哦。】系统感叹了一声。

    姬野凌被夹在二人之间,低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定定的望着自己被人牵起的那只手。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有设计感的修身黑色衬衣,袖管处布料用一排亮锃锃的耀黑色纽扣系起,这件衣服本来的目的,是让穿着它的人可以根据温度自由调整袖子的长短,挽起扣上变成半袖或者放下变成衬衫。

    现在姬野凌赋予了它更重要的使命。

    他的左臂肌肉瞬间绷紧,暗中发力。几粒袖子就那么巧合地飞崩出去,系起的袖口散开,露出左手腕上纹身的前三个字母。

    ————"aka" ,也是日语中的"赤"字。

    即使疤痕已经很淡,但也一眼就能看出姬野凌曾经在那里刻下过一个姓氏,又或者名字。这个人的存在对姬野凌来说应该很重要,所以他将对方的名字刻在左手腕上,让它陪伴着自己,感受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与心跳。

    姬野凌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打把,打起来,我给你们添把火,你们最好打个够。

    一瞬间,燥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结冰,姬野凌察觉到有两道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自己的手腕。

    即使恨不得让他们看个够,最好现在就看完了打起来。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姬野凌低头看着安静躺在柏油路面上的扣子,再抬起头时,似乎被二人又拉又拽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赤司征十郎已经回过神来,抢在姬野凌发火之前,及时诚恳道歉并补充道。“今年的校庆日,白金教练也在,今年是他最后一次参与了,他很想见我们。”

    白金永治,姬野凌高中时期篮球社的教练。

    虽然已经不记得这位老爷子的面容了,但姬野凌很感谢赤司征十郎在这时候递上的枕头。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老爷爷,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感情,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亲爷爷。

    下一秒,他挣脱赤井秀一按住自己的手,迈步走向赤司征十郎的身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这一次,赤井秀一没有阻拦,他伫立在原地,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看着二人的身影登上黑色豪华轿车,从京都电视台大楼前驶离,表情晦暗不明。

    【他好像败犬哦,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系统不带任何目的的感叹一句。

    【虚假的败犬,他的严肃表情只是在重新猜测我和赤司之间的关系罢了。】

    姬野凌嗤之以鼻。刚才看到那个纹身,赤井秀一肯定以为自己刻下的是赤司征十郎的名字。

    姬野凌没打算辩解,不如说这就是他本来的目的。

    毕竟风水轮流转,不能厚此彼薄,大家明明都是翅膀。

    黑色轿车内,隔绝驾驶位与后车座的挡板已经无声无息的升了起来。

    姬野凌别别扭扭的用不方便行动的右手,将凌乱的袖口重新整理好。

    在这个过程中,赤司征十郎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换了一个人全程接受这种无声的注视,恐怕早就不自在了,但姬野凌全程泰然自若,浑不在意。

    姬野凌整理好衣着之后,抬起头就看到了对方一副凝重深思的表情。“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了什么吗”他歪了歪头。

    赤司征十郎摇了摇头,只是提醒他。“到了。”

    汽车晃了晃,停了下来,姬野凌以为已经到洛山高校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去晃一圈,趁没人注意就开溜。

    琴酒还在安全屋等着他,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行动小组里的其他人应该也会在场。当然不包括波本,波本不是和他们一起玩的。

    姬野凌漫不经心的打开车门。

    车外街边的步行道上,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姬野凌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哪。”

    即使这个时间线从来没有去过洛山高校,姬野凌也根据记忆知道那是座环境幽静的学院,必不可能位于嘈杂的闹市区。

    “往前走几步,是地铁站。”

    赤司征十郎好心的为他指明方向。他知道姬野凌在京都呆的时间不长,估计早就已经不记得这里的路况。

    “为什么要把我带……”

    姬野凌吞下了没有说完的问题,他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明白了赤司征十郎的意思。从始至终,对方就没有打算把他带去参见洛山校庆。他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把自己带出电视台。

    “你不问我原因吗”赤司征十郎双手交叠搭在腿上。

    “我问了你会说吗”姬野凌抬眼看过去,眼神炙热又认真。

    赤司征十郎长叹一口气,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就像你不会告诉我你七年前你为什么突然转学一样,我也认为这些事你没有必要知道。”

    姬野凌的神色一瞬间怔住。

    七年前原来如此。

    他明白赤司征十郎一系列行动背后的那个目的与朔源了。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七年前,他在赤司征十郎位于东京的高级公寓里,“恰巧”撞上向警方勒索十亿日元的炸弹犯,被前来拆弹的荥原研二救下,随后自己转学,前往美国。

    乍看之下,应该是这个顺序。但这背后有太多细究之下说不通的地方。

    首先为什么炸弹犯敢狮子大开口的索要这笔钱,十亿日元绝不是小数目,除非他们提前知道有愿意支付这笔钱的人存在。

    其次就是那个穿越时和生命倒计时绑定在一起会再次爆炸的炸弹,以及为什么他会在炸弹事件后,匆匆去往组织的美国分部,直到大学时候才重新回来。

    假如那一次炸弹事件背后也隐藏着酒厂的手笔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姬野凌甚至怀疑自己入读洛山高中,也是出自组织的安排,他是组织安插在赤司征十郎身边的监视者。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赤司征十郎以及他背后的赤司财阀。

    组织拿到了钱,也没有打算让赤司征十郎活下去。

    酒厂从来不缺钱,只是想给赤司财团一个教训—————比如,不肯与他们合作的教训。

    既然这样,姬野凌也猜出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被迫离开。因为他知道那场行动幕后的人是谁,对方也是组织的人。而自己的存在会导致他的暴露。

    组织在自己与那人之间,选择了对方,因为他更有价值。

    那人的作用是用来保证行动过程中不发生意外,让一切有条不紊的按照酒厂的计划进行。既然如此他必须参与进那场炸弹案的营救行动里,也就是处于警方之中。

    姬野凌的脑海中划过了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琴酒时,他在自己耳边说起的那个高层卧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