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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第十一章 赌约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能得到二长老的青睐,在杨家,或者是其它各大贵族世家之中,天资不低于你的人不少,但能出头的人很少,这个世界不是单一的只依靠你在修炼上的天赋便肯定你,谁知道你能不能按照正确的道路走下去。”

    中年男子也不依不饶,从他的角度看,祖家的处理意见已经足够宽宏大量和恩重如山,可杨明渊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祖家或多或少都存有私心,所谓私心在他看来,其实就是搞一国两制,举贤唯亲,所以他冷笑着问道:“所以,就不相信?”

    中年人笑着摇摇头,但没有不耐烦的继续解释:“我说了,是全局,杨家是一棵树,你只是生在上面的一片树叶,我们可以给予你超过其它树叶的养分,但你能保证自己就一定会开花结果吗?”

    杨明渊一愣,的确如此,人生如何能计算,五年前,自己以为自己将来能有多出色,可结果呢?还不是混的差强人意,是的,现在有金珠的帮助,可一切不还是没有实现吗?一切都只是按照自己的人生经验推测出来的,可自己推算的正确吗?人算不如天算,也许只有苍天才能给自己答案。

    可杨明渊恨这样,因为总是这样,你说你好,马上就会有人说他比你更好,你说你差吧,也会有人出来嘲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好吧,那就什么都不说,咱们都用一把叫作自己的尺子丈量这个世界,不能算夜郎自大,因为已经和这个世界没了任何联系的你是不会有人关心你是否鼠目寸光,想到这里杨明渊微微叹口气,他的心中的确是认同了中年人的话,可他转念一想,天大地大,插秧要灌沃,栽花要除草,想有结果,你得先施肥,这是自然界的常识,可是你如今栽花不除草,插秧不灌沃,但却老想要开花结果,请问,这该拿什么结?给老天爷磕头?

    杨明渊笑了一声,只是扯了扯紧绷的脸庞,不高兴但也不冰冷,所以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多是麻木而并非漠然,“理都让你占完了,用设问搞垮肯定,用肯定打败疑问,拿似是而非拍死天经地义,用天经地义摧毁似是而非,你在拿话套我,以假乱真,这样有用?”

    中年人不吭气,于是杨明渊继续自顾自地的往下说,他根本就没去在意中年人玩味的眼神和李执事复杂的目光,“我不是仗着自己曾经的天分就要求祖家给予我多少关照,杨家天分好的人的确不少,但比我差的也很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会议厅里的青年才俊,而目光落在杨乃奇身上的时候比其他人要更久一些,“祖家有没有偏心我不知道,因为离的太远,那我就说分家,南斯城的分家在五年前只是一成半的收益划分,是我,生生的将收益划分提高了一成半,杨明鉴能进太玄宗,也是因为我,你们说交易,那我就和你们说交易,我所做的事情足够换来一个分家主事人的位子,但我,得到了什么?我如今不过就是想进迦南学院,你们却把我发配到北漠?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吭声,很多人的脸色已经是气的煞白,尤其是杨灵贺脸色阴沉得就像要滴出水来。

    杨明渊所说的收益划分乃是奥克帝国的世家中比较特殊的现象,奥克帝国崇尚世家制,皇室控制世家,世家监督百姓,所以,在帝国内普通百姓没有当官为政的权利,所以在帝国中,各大行省基本上都是世家的人在进行管理,而帝国皇室享有外交和立法这两个独一无二的权利。

    这种体制很独特,优点很多弊端也有很多,比如,只要皇室足够强大,那么就不存在江山易主这种事,可皇室一旦衰弱,各大世家必然会群起攻之,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现象的发生,帝国在立国两百年之后,推行了一道聚贤制,凡是帝国百姓,不论出生只要通过了帝国的考试,便能入朝为官,封侯拜相,所以,在这种制度的推行下,帝国皇室虽然衰微了很多次,但从来也没有被赶下皇位。

    杨家本是帝国能排进前十的大世家,在帝国二十六个行省都设有分家,南斯城的分家没有在城里担当任何职务,但却在城外坐拥了三万亩良田,而且,杨家每年还能从万兽山里出产大概价值在一百万金币左右的魔核,良田赋税,魔核收益加起来的总和,其中六成半要上交祖家,剩下的三成半便是分家的收益。

    但在五年前,南斯城分家只能从祖家手里分得一成半,仅仅只能用作平时杨府的开销,是后来的杨明渊为南斯城博得了另外一成半,而这件事,杨府之中众人皆知,现在杨明渊旧事重提,并不是希望借此换来进入迦南学院的机会,他之所以说,是因为要杨府的人记住,不是我杨明渊亏欠你们,恰恰相反,是你们欠我杨明渊的。

    呼吸声渐渐变得凝重,杨明渊的神色也渐渐地出现了暧昧的嘲笑,祖家的两位大人物没有吭声,所以杨灵贺也不敢喧宾夺主,明目张胆抢祖家教训杨明渊的风头,所以,他是会议厅里憋的最难受的一个,明明已经快要气炸了,却偏偏还要表现的云淡风轻,也真是难为这个白白胖胖的老家伙了。

    “长老们的意见不容更改,你要么去北漠,要么就留在南斯城,你自己选择,二长老已经为你做了最大努力,但好的资源当然要留给更有天分的人,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已经没有天分了,没天分就该有个没天分的样子,况且,你和我们唇枪舌剑就能改变祖家的意见?”

    那个自称不说话的李执事忽然违背了自己的话,冷冰冰,绝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

    会议厅的空气在这一刻也变得很压抑,喘息的声音让人失望,本该有的韵律却因为李执事的冰冷而阡陌交杂地粘在一起,有人在瞪着杨明渊,但更多的人是在盯着他,用盯着一个陌生人的目光盯着杨明渊,麻木,漠然,冰冷。

    忽然间,沉寂如水的杨明渊毫无征兆地摇摇头,然后哈哈大笑了一声,“我接受这个委任,我不需要同情,但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其他人,目光中是赤裸裸的挑衅,“在座的都可以和我打一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李执事:“赌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五年后,我不去帝都,但你们帝都的人自己会来接我,敢不敢和我赌?”

    中年人哈哈大笑了一声,完全没有任何城府的样子,“你太异想天开了,五年,够你做什么?呵呵,我就和你赌,如果五年后祖家派人去接你,我杨鼎天,甘愿一生为你的座驾!”

    杨明渊点点头,承认了这个赌约,然后他转身往会议厅外走,走到大门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忽然轻轻一掌拍在门上,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就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在北漠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