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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明暗

    目睹李文谦的惶恐不安,欧亦铭意识到,在钓到李文谦这条大鱼的同时,鱼线后面还牵扯着一个更了得的庞然大物。

    这个庞然大物,强悍得足以威胁李文谦的生命,所以他被逼无奈说出真相之前,迫切要求警察给予人身保护。

    欧亦铭痛快答应了李文谦的请求,李文谦本就罪有应得,有那段录音为证,就可以办理拘捕李文谦的正式手续。

    只是在李文谦随欧亦铭前往公安局之前,这位生活品质极高的精英,要求先回酒店舒服地洗个澡,带些自己用惯的生活用品,再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出于人道,这些要求也未尝不可。

    事到如今,警方已掌握了李文谦与秘密组织勾结的录音证据,李文谦已然暴露,那个秘密组织势必会伺机灭口。李文谦与其既逃追杀又躲警察,倒不如就被警察关起来,至少能保证生命安全。

    欧亦铭不怕李文谦耍花招,带他走出拆迁区,上了用于跟踪的那辆面包车。

    两个小混混一人开车,一人坐上副驾,欧亦铭和李文谦并排坐在后座上,一行人回程前往李文谦的酒店。

    路上,欧亦铭先是给马涛打了个电话,将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谨慎起见,又用手机把李文谦打电话的音频发送到了局里的办公邮箱。

    李文谦坐在欧亦铭身边,看着他操作手机,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却又倍感轻松地吁了一口气,“都结束了,真是荒唐。”他自嘲地一笑。

    欧亦铭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要伤害那个男孩?”

    李文谦的神情有几分戏谑:“欧警官神通广大,想必是把事情推测得差不多了,不如把你想到的说出来,我给你做纠正。”

    欧亦铭挑起嘴角哼笑,看向车窗外交错而过的路灯,沉声说道:“某个非法组织,应该是国外的,而且势力很大,有一天老板闲得蛋疼,就重金悬赏了一场人性实验,李大博士就是最终招标成功的人。

    “开展实验的条件和助手,都是那个老大提供的,所以在准备阶段,你只做隔空指导,也就不会引起警方注意,更不会留下疑点和犯罪证据。

    “至于实验对象,哼,没有人性的人性实验嘛,所以,谁倒霉就是谁。从我们在地牢里看到顾思辰的状态来推测,你们的人性实验,应该就是让一个人格独立的正常人,无条件地被奴役吧?”

    欧亦铭回头看去,李文谦面色平静,沉默不语,只是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畜生!”欧亦铭咬牙低吼。

    李文谦却恬不知耻地笑出了声,说道:“欧亦铭,在一名专业的心理学者面前,拿社会公认的道德尺度说事儿,是非常可笑的。”

    欧亦铭气得发笑。

    李文谦却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姿态,继续说道:“对于专业的心理学者而言,人性是客观存在的,无所谓好坏善恶。它是学者治学的对象,当然可以根据学术需求进行研究。

    “更何况,我们的研究,是对探索人的心理有着重大突破意义的,作为被我们选定的实验对象,虽然以他个体的角度来看,确实是无辜和不幸的。

    “可是,如果放眼历史演变,这个实验对象是推动人类发展的参与者,将会与我们这些学者一同载入史册!所以,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他是多么幸运啊!”

    “操你大爷!”欧亦铭低声却狠戾地骂了一句。

    李文谦一怔,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还口。

    欧亦铭懒得再听李文谦那套说辞,也知道李文谦在未确定自己人身安全之前,绝不会供出幕后老板以及本案的主线,他就索性问起与此案相关的旁支疑点。

    “你的竞争对手就是明大人吧?”

    李文谦一愣,犹疑欧亦铭怎么会知道这个人,可他再一想,连日来与这个警察的几次过招,领教过他的本事,也就不再追问。

    “明大人?哼,分明是明小人!”李文谦被触及了痛处,不等欧亦铭追问,就兀自滔滔不绝。

    “本来这个实验的目的,是让随机对象表现出宗教性的奴仆心理,只要我做到了就可以得到五百万美金。你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是多么美妙地把顾思辰变成我的奴隶!

    “我本可以拿到我的奖金!五百万啊!够我回美国开展任何我想要的课题研究,甚至可以成立自己的研究所!”

    欧亦铭气笑了一声,忍着把李文谦揍残的冲动,听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就在我准备把所有实验资料和实况录像都发送给老板时,那个‘明小人’凭空插了进来,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说服了老板,把实验目标给改了,还说什么‘进阶’实验!我们本来……”

    说到这里,李文谦骤然停住,迟疑地看了看欧亦铭,最终想到目前的处境,还需要警察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于是就悉数招供。

    “本来计划着,等这个实验结束了,就把顾思辰给杀掉,可是这个‘明’却说,为了能证明操控人心所能达到的惊人程度,这个实验要最终实现命令顾思辰自杀!”

    欧亦铭瞠目结舌,就连前排的两个小混混都不禁唏嘘出声。

    李文谦在欧亦铭吃人一样的凶狠注视下,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看出欧亦铭耐着性子等他往下说,便干咳了几声,再次开口。

    “这第二阶段的实验,‘明小人’就和我展开了较量,看顾思辰会在谁的命令下自杀。

    “可他凭什么在我已经把顾思辰调教成奴隶后,再加入竞争?分明是强取我的实验成果!……呃,警官,您、您别生气,我不说这些了,咱说案子!”

    李文谦等欧亦铭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才战战兢兢地继续说下去。

    “顾思辰恢复自由以后,我还诱导他来我的办公室,如果按照原计划,接下来就该制造出一场疏忽,让陈凯去奸杀了他。

    “可是既然进入二阶实验,我就不得不再进一步对顾思辰进行心理催眠,直到他能听从我的命令自杀!”

    “所以你就先要诱导他憎恨唯一的亲人?”欧亦铭强压怒火,尽量稳住声音。

    “这只是一方面,”李文谦恬不知耻地回答,表情正色,就像在向一个外行人普及学术知识,“让他与他的哥哥情感分离,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无人可依,那就会进一步强化他刚刚形成的主奴意识。他就更依赖我,更愿意听我的话。”

    欧亦铭狠狠地瞪着他:“你在2月14号晚上叫顾思辰去你的办公室,担心他哥哥会阻拦,或是跟着一起来,你就找到和我结下梁子的老七,利用他袭击了顾清哲。”

    李文谦摇头晃脑地打断:“我对顾思辰的控制多么成功啊!他和他哥哥相依为命,却为了赴我的约,就试着调动他自己的关系,对付他这个亲哥哥呢!”

    欧亦铭敏感地追问:“他有什么自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