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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0章 陆鸣的计划

    派去跟踪易常宁的小将是两个月后才回来的,他每隔十日便会用飞鹰传一次密信,萧云羡每次看了都得蹙眉,信上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今日易将军带兵走到了哪里,在何处休息,没有什么值得琢磨的。

    萧云羡想:难道这小子真的是来找他祖父遗骨的?

    一直到两个月后,小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男人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只盯着那信,沉沉道:“这是他让你送来的?”

    虽然没有发火,可这风雨欲来的架势更吊着人,小将的头越低了:“确实是……是易将军让我送给世子的。”

    他满脸愧疚,瞧这样子,说不准等出了营帐便要提刀自刎了。跟踪不成,反被识破,最后还要送封信来,让人家羞辱自家主子,小将恨不得自己被易常宁抓走也好过在这让主子受辱。

    萧云羡看了好久,才把信拿来过来,慢慢拆开。

    信上没有写字,唯有寥寥几笔,画了一个男子在嬉耍一只猴子,猴子颈上带着枷锁,枷锁另一头在男子手里,没有写谁是易谁是萧,可萧云羡一看就知易常宁在讽刺他呢,他就像那只猴子被人耍弄。

    男人盯着这画已经气笑了,若这是寻常人画的,他定要提着刀去打个认罪,可一想到这笔墨出自那个如清风明月般的少年时,男人气笑后也只是把信收了回去,等以后找到机会,他定要那人亲自在画上写清谁是萧,谁是易。

    也不知木炎是不是受了此战打击,竟不复出,带着自己的部队退到古离原西边,没有再来过。

    萧云羡将此地的情况上书父王,漠北王传信,告知他只需派兵守在小崇山即可,要萧云羡速速回王府,免得惹天家不满。

    萧云羡自然不甘心,明明可以趁此机会追击而上的,木炎势弱,他想往西追去。

    毕竟是父子,萧连去早猜到儿子所想,与信一起来的还有萧连去的亲信齐鸣,由齐鸣亲自带着世子回来,男人无奈,只得收拾行装,灰溜溜地回去了。

    易常宁早就知道自己队伍后面跟了一只眼睛,副将问他可要把他除了,常宁摇摇头,道了一声随他吧。

    一直到大军到了奉贤城城外,易常宁才让人把了那将抓了过来,并让他送了一封信给自己的主子。

    晚上,少年回了将军府,管家迎他下马,将他的爱马牵到马厩里。他将众人挥退而下,偌大的院子只留易常宁一人在。

    少年静静坐在桌前,一把黄铜镜就在面前,长时间没有人擦拭,上头落了一层灰尘。

    他把铜镜拿来,用袖子轻轻擦拭干净,再放回去时,已能看见镜子中的人影了。

    易常宁就这样对着镜子,久久没有动。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把头上的红木簪取下,解开发髻,浓黑顺滑的头发全部散开,长至腰间。

    若是细细打量镜子中的人,便知这哪里是个男人,明明是个女子嘛!

    易常宁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人,他轻轻抚着自己的脸,竟也有些分不清这张脸到底是她的还是另一个人的。

    父亲说过,他们出生时十分相像,有时连亲生父母也分不清,唯一不同的便是额心一颗红痣,有红痣的是妹妹,没红痣的是哥哥,他们都是这样区别她和哥哥的。

    镜子面前的人又把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她脱下军装,换了身黑色的便服。

    天黑时,一辆马车到了奉贤城最大的花楼月生辉。

    便是花楼,可月生辉也不同其他俗气的地方。

    门前无庸脂俗粉甩着手绢迎客,亦无醉汉互相搀扶倒于长街,三层小楼里,主人单单在面向最热闹的银屏街的二楼辟出一间来。

    一到晚上,那二楼房间里便会显现出几个女子的倒影来,她们有站有坐,有静有动,要么翩翩起舞,要么吟诗唱歌,一至奉贤点灯时,这处就开始上演风雅与风流兼顾的故事。

    路过的人不分男女老少,若是听到丝竹声,都得停下来瞧瞧那几个女子的倒影。

    美兮丽兮,风华佳兮。

    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隐约之美更让人生出遐想之意来。

    可虽然风雅,却也是一座花楼,进出的兼是男子,良家妇女都不愿朝这里过去。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花楼后门,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华装妇人出来,恭敬地将人迎到了花楼中。

    少年进了一间厢房,此处有香炉缭绕,精致的梳妆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不知几何,香纱轻飞翻滚,搔弄人心。

    黑色的衣服被脱在了一旁,女人闭眼,掬一捧清水浇上肩头,几片玫瑰花的花瓣也顺势沾在上面,她轻轻一笑,慢慢蜷缩在浴桶里,直到清水淹没了头,整个人都藏在了花水里。

    两个小丫鬟站在女人后面,用棉巾裹着青丝,一层一层吸着水,借着窗前送来的清风才慢慢把青丝上的水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