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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朵流转篇

    当卿云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还是这张木床,只不过现在这张木床上面的木漆还没有完全退干净,上面也没有躺着人。

    四周的陈设摆件,简单的甚至像没有人住过的样子。“看来很快就有结果了。”

    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本应宁静的外面,突然间吵闹起来。

    卿云随着声音走出房门,一个十多岁小男孩,身穿单薄粗布麻衣的爬在院内的砂石上,向前可怜摸索着,粗糙的地面混着石子划破了他的小手,覆在眼前的白布也早被泪水打湿。

    他夹杂着哭腔声音悲恸凄凉,害怕发颤的不断呼喊着:“娘,你在哪啊?我为什么听不见你的声音。娘,你还在吗?求你不要丢下我。”

    门口背着包袱的纤弱妇人,扶着破旧的木门终是不忍的转回了身子。

    那妇女头发灰白,蜡黄的脸上透着憔悴,一双失去活力的眼睛泛起了泪花。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孩子,不忍的上前几步抬手想要将他扶起。地面的摩擦发出了轻轻声响。

    犹如溺水中抛下的一根绳索,他想要紧紧的抓住,他从未有像现在般恐惧未来:“娘,你还没走是不是。我再也不会生病了,我也可以种树,我不是个废物。求你…”

    可就在妇人心软的即将要触碰他的那一刻,从院外进来的身穿棉衣的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重重拽了出去。

    男孩虽然看不见,但残忍拉扯的声音却清晰的传进了耳中。

    门外的男子只是瞧了男孩一眼,便憋不住生气的对妇人道:“清娥,你才三十不到。可你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他指着地上的孩子:“这个家已经把你熬干了,你对他们爷俩仁至义尽。那个没良心的在你怀孕时,还出去风流,最后欠了一身赌债夹着尾巴回来求你。你心善为了给他还债,最后奔波的早产。可你要典当筹钱带这个病儿去治病的时候,他却做了什么。他在你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偷了你娘的遗物连夜跑了。直到现在再也没回来。若这是个女娃娃,岂不早早就被他卖到了窑子里换赌钱。”

    他瞧见妇人神色软了下来,望着她道:“你仔细想想这十余年里,就他作死的模样。要按我说,没准早就死在了哪个龌龊角落里。”他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道:“而且这些年你赚的银子都换了汤药,可他从娘胎带出来的眼疾根本没有好转,你若再把这个拖油瓶带在身边,早晚被他拖累的早下黄泉。”

    他虽口出恶言,可他心里心疼。若非当年阴差阳错,他又怎会与清娥相别十载,这次他好不容易将她重新寻回,又知晓她原来生活的这般凄苦,怎么忍心再放手。

    可他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就算家里悍妻一反常态的不言语,他也不绝会将自己的辛苦钱,花在这个孩子身上。

    这孩子若怨只能怨自己命苦,怨不得旁人。

    男子见清娥抽泣哽咽,心头一软,轻柔的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温柔道:“你在他枕下也留了点碎银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天快大亮了,他再这么闹下去,惊扰了邻里,你可就不好脱身了。”

    清娥内心挣扎后,最终被生拉硬拽上了马车,几阵悉索和马蹄声夹杂着淡淡的哭啼声渐行渐远。

    他口中的一字一句犹如尖针反复刺在心头,地上的男孩强忍着泪水,就算咬破了嘴唇也未再发出一声哭泣。

    悄无声息的紧握着手中的沙,却在他看不见时一粒粒从指缝间流走,一双手心终是什么都没能留下…

    画面再一转。

    夜深了,雾蒙蒙的圆月好似嵌在了深蓝的夜空中,模糊的让人打不起精神。

    一排排的烛火从窗格子上的油纸透出,正是饭时,却独有一户还尚未掌灯。

    屋内,身形清瘦的男子坐在桌前托着一碗没有多少米粒的稀粥。他虽是坐着但也能从长高的个子里看出,想来又是过了几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