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武低着头径直回了家，陈娟站在院子里晾着刚刚洗好的衣服，一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大儿子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精神头，小儿子蹲一边玩着院墙下有些枯萎的草，看见大哥回来，一双大眼就一亮迈着小短腿，伸着两只黑乎乎的小手手就要过来要哥哥抱抱。

    秦小武看着小不点流着口水走近自己，他顺势弯下腰身，作势从挎包里拿东西，实际上是在空间里翻出一条棉布的围嘴，擦擦小家伙的嘴，顺手围在他的脖子上，两手一用力，就抱起自己的弟弟，再院子里转圈。

    “这是怎么了，没买到书呀？”陈娟抖着手里湿乎乎的小衣服，看着秦小武，她又弯腰从盆里拎出一件小衣服使劲的拧干抖抖上面的水，撘在绳子上，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近自己的大儿子。

    “下来吧，让你大哥歇会儿。”陈娟拍拍趴在秦小武怀里正舒服的小福。

    “娘，我回屋睡会儿，有点困了。”秦小武顺势放下弟弟摸摸他的小脑袋，有些疲惫的走进自己的屋子，陈娟在后面跟着进来，把炕柜里的被子给他拿下来一床麻利的铺好，又拽过来一个枕头。

    “睡吧，晚饭做好了，娘叫你。”陈娟看着秦小武脱掉鞋子上了炕，转身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秦小武脱掉衣服钻进被窝，他今天真是累了，头刚枕上枕头几个呼吸间就睡着了。

    陈娟看了一眼又跑到墙根地下拔草的小孩儿，在橱柜子里拿出盆，舀了二合面，开始揉面，柔好用帘子屉布蒙好，放在一边。从秦大成给她准备的菜筐里抱出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这白菜心是嫩黄的，开锅容易烂，白菜心又嫩又甜。

    柜子里还有昨天熬的猪油渣，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凉，放在柜子里坏不了，今天就把这半碗和白菜一起顿了，那味道肯定香，陈娟一想到那味儿就笑眯眯的开始切白菜。

    看锅里的热气儿冒了很长时间，用干净的抹布垫着手，身子侧了侧，小心的掀开锅盖，二合面的窝头一个个的都已经熟了，旁边另一个锅里的猪油渣炖大白菜，大白菜已经炖烂了，一阵阵香气冒出来。这晚饭就做得了。

    陈娟想起大儿子这一觉睡这么久，还没醒。起身走到屋门口轻轻推开门，刚想要走过去拍拍秦小武，看这孩子呼吸均匀，脸颊微红，像是正在做梦，就又原路返回。

    陈娟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这天已经擦黑了，秦大成还没有回来，看来今天的活儿太多了，就先息了燥里的火，菜和馍馍都在锅面热着。

    她把小儿子拉进屋，刚才这小子玩的，使劲的拽着枯草，一屁股坐在土地上，又来回的摸着土，这身上，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从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盆子里，又从热水瓶里到了些热水，陈娟两手撸高自己手腕子上的袖子，伸手进水里试试温度，刚好是温的，一把抓过还有些不情愿的一双小黑手，仔仔细细的给这小崽子搓搓，又拿了一块胰子再搓一遍，原本清亮的干净的水转眼间就变成灰色的了。

    “你个小埋汰孩儿，现在干净了吧。”陈娟看着小儿子的小脸。急忙倒掉盆里的脏水，又兑了些温水，好好的给洗了脸。

    秦小武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一双闭着的眼睛来回的乱转，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这个梦像是一张网，让他出不去，撞不开，又有些匪夷所思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站在一个光秃秃的山顶上，周围黑漆漆一片，一抬头乌云遮天蔽日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还有一阵邪风打着旋的在他身边晃荡，好像就是为了要吓唬他，忽近忽远的撩闲搬的飘着。

    一直这么静静的站着也不是办法，他看看周围有没有下山的路，走一圈才发现原来视野内就他站着的这块地方是秃的，百米开外就是一片绿树成林，他的位置就是这个圈的中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