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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学生的来信

    大清早一蹦一蹦的小麻雀成群的在树枝上休息,有风吹过来,成排的小家伙像是豆子一样哗啦啦的都掉下来。

    深秋的冷空气就这么横冲直撞的窜进了刚刚起床,准备出门刷牙洗脸的陈碧云的鼻子里,凉的她一个激灵,十月份的冷意终于来了。

    在众多农村的妇女里面,年轻时候的她算是别人口中的一朵矫情的娇花,看人做事和别人不一样。年老了就成了矫情的老太太,依然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从来不管对方是凶恶还是良善,只要她不开心,那就是一副凶狠的臭脸。

    自己的四个儿子在她的棍棒下管的早起都要刷牙洗脸,好好的收拾自己,就算衣服上的补丁一块又一块,也要干干净净的出门。

    娶进门的儿媳妇她从来不说一句,那是别人家的闺女,儿子没意见她不多说一句,等到有了孙子孙女,小崽子们都长出了小牙牙,她就让儿子们好好的照顾孩子,顺便仔细照顾孩子的牙。

    陈碧云小的时候身边是有丫鬟伺候的,她的祖奶奶那是一双小脚很少下地走,都是下人们伺候过日子。

    在她的记忆中那些腐败的生活,精致的器皿,卑躬屈膝的仆人,那都是太过久远的经历,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人生中到底有没有那么些个记忆。

    小小的她被人抱着,牵着,拉着带着流浪到这里,人不管遇到什么境遇都得活着,没了命,就什么都没有了。陈碧云的眼神扫了一圈看着小孩子都出来了,一个个的也听话的刷牙洗脸,小丫头也乖乖的编者小辫子,很是听话。

    三个儿媳妇中,大儿媳妇就是憨笑,认定了婆婆说啥是啥,从不反驳。小儿媳妇只笑笑不说话,一边给孩子递搪瓷缸子,一边笑眯眯的摸摸小女儿白嫩的脸蛋。只有老二媳妇,在背后的白眼都已经飞上天绕好几圈了。

    袁一泰瞅见自家太后娘那一脸的威严,心中一颤扯扯身边的媳妇儿,笑着说:“娘,起啦。”

    陈碧云瞪他一眼,又撇了一眼想要赶紧回屋的刘春妮。

    “什么时候还不起来,赶紧的,天要冷了,那几块菜地里收拾收拾,红薯赶紧都挖出来,晒晒,地窖里也拾到拾到,不然俺们一家子就要饿肚子了。”轻飘飘的说完,侧身看向涂雪烟家的方向掸了掸身上似有若无的灰尘。

    北方十月中旬或者下旬就要下雪了,温度直接能降到零下十几度,晚上直奔零下二十度。

    人们会在下雪之前把家里的冬储菜都准备好,将近六个月冬天,如果没有任何准备,那就是漫长的折磨,很有可能折磨至死不休。

    年年如此,年年都有冻死在雪地中的人。

    小河雁是村长的爹老村长给起的名字,那个时候这里没有什么人,问谁这地方叫啥,谁也说不出的四五六,互相看看都不说话,村长的爹当时年轻力壮,身材魁梧,在那个年代这就是一种威信的表象,就定了这个名字。

    程碧云拿了几个烤的焦香红薯用布包好,吹吹被烫到的手指,起身就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

    程婶子放下东西都回去了,涂文海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手里的几张纸让他心乱如麻,以至于程婶子和他说话,他都只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再没有其他。

    涂文海拿着大早上邮递员送来的信,意料之中的不是大哥写来的,毕竟两天前他大哥已经来过一次,给他送了不少吃的用的,大嫂还给雪烟做了几套衣服鞋子。

    这信是那个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城市里的一个学生寄过来的。

    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学生字里行间除了对老师的想念,就是告诉他不要回去。

    街上每天都有游行和□□,他按照老师的话,不去招惹,不去参与,就算上不了课了,也自己看书,学校不能去就回家看书,因为在街上他看见了活活被打死的人,有青葱少年,也有暮年老者。

    涂文海整个人都是懵的,打死过人?那些又人都是谁,是不是有他曾经的同事或者学生,一这样想他浑身就起了一阵寒意,手心出汗,沁着信纸都出了手印。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信放进炕里面缺角的一块缝隙里。

    涂雪烟坐在小板凳上吃完了甜甜的烤红薯,自己又洗洗手,一点一点的编者小辫子,静静的看着她这个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爹,看他有些慌乱的藏东西,看他紧张的扯扯衣摆发呆,看看他翻翻书又慢慢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