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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天还未亮,虽已入春但清晨外头还是寒气尚重。萧渊宁一人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坐着,时而传来几声夜猫的叫声,他随着叫声来到一块松弛的破转前,挪开那块破转,从外面递进来一张纸条。萧渊宁接过纸条,四处张望确定无人才鬼鬼祟祟的往回走,紫光迷蒙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残星,走着走着他突然撞上了什么人。

    是邰阙。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萧渊宁眼神闪躲,有些心虚的把纸条藏在了衣袖里。“有点冷……”他底着头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敢看他那双随时透露着深情的眼睛。纸条的内容原也不打紧,就是前稹时城墙上的那个侍卫对萧渊宁的问候。

    “冷便进屋里有暖炉,早上小厨房会为你准备早膳,我要进宫一趟”今日皇帝要大封朝堂,邰阙正是要去求旨赐婚,他是有些私心的但更多的是想保住萧渊宁的命。处死稹元帝的奏折日日都有不少,皇帝也不是没有催促过,邰阙都以未到时机拖了下来。

    萧渊宁看都不看邰阙一眼,冷笑一声,背对着邰阙,道:“大将军倒不如把我交给你们皇帝,封王封侯都指日可待了”

    “我不会的”

    回到屋里,终于松了口气。萧渊宁感觉好困,再也撑不住那沉重的眼皮。

    等他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晌午了,邰阙还没有回来,将军府里只有一些面生的下人。这是萧渊宁人生中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生活空虚,无所事事。

    府里无聊,萧渊宁想明京城转转尝试能不能联系到更多的故人。来到将军府大门外看见一块红布盖着的门匾,几个皇宫里的人正要把它抬走,萧渊宁好奇:“这是做什么?”

    抬门匾的宫人纷纷摇头叹气,“邰大将军与陛下私聊,不知说了什么惹的陛下大怒,撤回了封庆安王的旨意”。风吹起红布,依稀可见门匾上的字:庆安王府。

    正当幸灾乐祸,骤然的一声“圣旨到——”让萧渊宁出府之意全无,转身就要回去却又被传旨的公公叫住。“听见圣旨为何不跪”曾经只有别人跪他,他何曾跪过,即使心中极度不适也不能来硬的。

    宣旨公公揭开圣旨,一脸郑重的宣读,起初萧渊宁并没有很在意后听到:“亡稹之君萧渊宁”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朕念萧渊宁为君时仁慈待民,不舍其死,特将其赐婚于我大鸣开国将军邰阙。钦此!”

    荒谬!荒天下之大缪!

    萧渊宁当个整个人都傻了,他愤怒的夺过圣旨摔到地上,对着宣旨公公质问:“什么意思?你们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后面的下人的惊吓不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像是在说这人是在找死的样子。

    宣旨公公拍拍衣袖,皱着双眼角的皱纹笑笑,说:“听咱家一句劝,人这一辈子挺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公公便走了,后面的下人也去忙活自己的事,留萧渊宁一人在原地傻愣着。他好想逃离这里,供他生长的明京城现在成了他最耻辱的地方。

    刚出府就遇上了赶回来的邰阙,邰阙骑着马挡在萧渊宁面前,萧渊宁心绪很差不想费任何口舌。冷冷的说了句“让开”语调极为凄凉悲惨。

    “渊宁……”现在的样子让邰阙心痛不已,如果不是他大稹不会亡,萧渊宁也还是那个九五至尊稹元帝。“让开!”萧渊宁加重了语气,结果他还是被邰阙拉回了将军府,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坐牢一般的被限制自由。

    距离稹朝灭亡那夜已经过了有好几个月了,萧渊宁还是深陷在亡国之痛中。面对邰阙,萧渊宁的态度还是不想看见他,不想和他说话,被抱到邰阙的寝室,“砰”的一声门被关紧。

    “渊宁,你静下来听我说”邰阙让萧渊宁坐在榻上,自己蹲在他的身边。“留在我身边,陛下不敢对你下杀手”邰阙抓着萧渊宁的胳膊,继续说“不要想复国了,你打不过我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不然还能乖乖的留在将军府吗?早就来硬的了,被紧紧抓着的胳膊感受到了疼痛,没忍住“嘶”了一声。渊宁皱着眉头抽出胳膊,用另一只手揉捏着,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左手边桌子上的青玉花樽,想要伸手去拿却不想邰阙迅速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似乎对他的想法很清楚。“那玩意伤不到我,渊宁倒不如想想别的办法”,邰阙微微勾起嘴角:“反正过不了几日你我就要成婚”

    一想到赐婚圣旨的事,萧渊宁的拳头就按耐不住想去揍邰阙,他从没想过邰阙辉为了侮辱自己拒绝封王。

    皇宫送来的婚服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外,十几辆马车拉着各种贺礼停在府外的大街上,明京城流言四起可邰阙依旧我行我素并不在意。

    萧渊宁不情愿的跟他来到成队的马车旁,从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看似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紫色的发冠,那对桃花眼的右眼角有颗泪痣,冲着萧渊宁招招手,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来到城墙上的侍卫。

    趁无人注意,萧渊宁走到这辆马车旁,青年小声道:“陛下,臣来带您离开”他一张嘴露出那对小虎牙,可惹人喜了。青年是明京城富商的儿子,曾进宫当过侍卫,如今大稹灭了他也回家打理家业了。

    这次是特意来给将军府送大婚礼服的,这辆马车里还算空旷稍微挤挤也是能坐下。眼见邰阙还在敷衍来贺喜的那帮大臣,萧渊宁一脚刚踏上马车就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袖,低声道:“渊宁这要去哪啊?”。

    这下萧渊宁和车上的青年脸色都不好了,他走路都没声的吗?“看……对,看看衣服”萧渊宁遮遮掩掩的说。

    街上行人很多,车队停太久亦是不便,邰阙不忍拆穿他,坏笑着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噢~渊宁何必这么着急”又挽上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拉,冲着车里冷冷的说:“自己带着礼服跟进来,小费不会少你”

    逃跑失败,萧渊宁被带回去坐在将军府的大厅里,邰阙端着另一边椅子坐在他身边,强调道“跑去天涯海角我主都会暗杀你,在我身边他不能动你”邰阙叹了口气,“与我成婚确是让你感觉耻辱,那便当是我嫁你”

    放好婚服的青年很是尴尬,低头站在桌子旁有些惶恐的看了看萧渊宁,单膝下跪“陛下……大稹虽亡,但在臣心里您永远是陛下,不止是我这么想”

    话还未完,就被邰阙打断:“对!就是因为你们心里有他这个皇帝当今陛下才不容他,你说呢江炽?”

    这个名字在明京城并不陌生,京城首富的独子,十五六岁时风流多情在京城欠下不少风流债。十七岁被他爹送进皇宫做侍卫,就是为了避避风头,出了名的不怕死,忠心的很。大稹灭亡那夜走上城墙的三人之一,也算是名满京城了。

    之后邰阙扔给江炽一袋银子,让他走。

    江炽看着地上的银子,冷哼一声,道:“邰大将军是想用钱打发我?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眼看就要打起来,萧渊宁赶紧上前扶江炽,他大拇指上的紫玉指环着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