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没多久，阮姜就发现手机落在病房了，但是身边有顾裴，她暂时倒是也用不上手机。

    进了一个小茶点间，顾裴问清阮姜的喜好，然后点了两杯橙汁。

    阮姜问：“还欠了多少？”

    顾裴没想到她能这么开门见山，愣了片刻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个数字。

    阮姜又说：“问了小姨，她不肯告诉我。但是我有七位数的存款，上次存定期的到期了幸好没续存，都在里面了。”

    其他金融方面阮姜涉及得少，主要的资金也都还在银行卡里。

    顾裴听着这话脸色一变再变，他不可思议问：“真有七位数？”

    其实如果在他年轻时，听到七位数的金额，大概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毕竟当年的顾家资金可占了宣城三分之一，旗下公司总和每年交税都是几个亿。只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切早已经变样了。

    要是手机还在，阮姜就能把最新一条的银行卡余额短信拿给顾裴看了，但恰巧手机没拿到。于是阮姜摆摆手说：“我还能骗你不成？”

    “究竟够不够？”阮姜问。

    橙汁上桌了，顾裴又点了一盘糕点。他摇摇头道：“还差一点。”

    阮姜有些失望地垂眼，顾家这俩兄妹到底背了多少债？而且抛去大公司，一个月跑死了也最多就几万收入，债主难道不怕他们一辈子都还不完？

    “小姜，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担心……”顾裴话还没说完，就见阮姜插了根习惯进杯子，开始喝橙汁。

    她的模样太乖巧，顾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反应过来笑出了声，他心想自己真是傻了，跟阮姜这么个小女孩说这些，先不论究竟还有多少债务要还，阮姜那点存款真有几百万？顾裴不信。

    二十年的经历告诉他，钱并不好挣，尤其是这种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

    “小姜啊，你也就别打听这件事了，债主现在也不会打上门，你就别多想了。”

    阮姜把橙汁喝了一半，冰凉的甜腻流过喉头，在胃里一冷，她轻轻感受着橙汁的酸甜，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债主不会上门？你们又谈了什么交易么？”

    “没有交易。”顾裴没想到她心思会想到这上面，顿时大跌眼镜，“小姜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真是怕了你们这些画画的了。”

    阮姜握着杯壁的手一顿，她眼皮微抬，嘴唇轻启，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又没有开口。

    顾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说错话了，正好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糕点，他看了眼精致的卖相，说：“给鸢尾带一点回去吧。”

    阮姜低声应了。

    今天初一天气还很好，太阳不强烈但是微有些暖光，穿过长廊，阮姜先打开病房的门，那一堆果篮瞬间撞入眼里。

    “小姨，谁来了？”阮姜一边把打包的糕点轻轻放在桌上，一边多看了几眼漂亮的果篮。

    顾鸢尾还垂着眼，笑了笑说：“阮家老爷子来过，刚走没多久。”

    “你跟阮叔还有联系？”顾裴也听见了，过来问道。

    顾鸢尾摇摇头：“联系很少。”

    说话间阮姜看见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摁亮屏幕，想看看有没有消息。

    顾鸢尾注意到她的动作，动了动唇，但碍于顾裴在一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顾裴伸手打开电视机，挑了一个喜欢的频道，还偏头问：“鸢尾，你想看什么？”

    顾鸢尾给了他一个白眼，虽然这眼在顾裴看来是“随意”的含义。

    阮姜垂眼在手机屏幕上手指微微滑动，似乎在看消息，过了会儿她说：“小姨，明天有个聚会，今晚就得过去。”

    “什么聚会啊？”

    “陵山庄园那边，和林姐她们一起。”

    顾鸢尾发问只是担心阮姜的安全，听到有林舒也在，便放下了心，说：“那你好好去接触接触，小姨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陵山庄园不就岫河区吗？我晚上送你过去。”顾裴话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