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看起来，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漂亮的，”张凡轻声道。
沈老太君摇头，声音虚弱且沙哑，道，“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我记忆中那么年轻，整整五十四年了，你找到关于自己的来历了吗？”
张凡苦笑，“要是能这么轻易找到，我也不会到处流浪了。”
世界之大却没有自己的落叶归根之地，这何尝不是悲哀。
记忆中某一天睁开眼睛，他身处之地是毫无生机的雪茫茫冰原。
在漫长岁月长河之中，张凡在那个冰原都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冰原消失，成了汪洋大海，最终变成沙漠。
张凡看到天空鹰隼消失在大漠黄沙尽头，他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岁月了。
在那之后张凡便出现在各大历史之中，虽然无名可却见证朝代的繁荣衰败，也遇到数不清，一闪而逝的“朋友。”
说不上有多难过，张凡只是在一个人坐看山河沉沦，江海枯竭时，会有些羡慕他们能自然死亡。
自己不老不死，对于他这个活化石而言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诅咒。
“对不起呀，”沈老太君颤音，泪眼婆娑，“我不能永远再陪着你了。”
“不用自责，”张凡苦笑摇头。
沈老太君疑惑，欲言又止。
张凡调侃道，“我还是喜欢年轻，漂亮的，老了我可就没兴趣了。”
顿时沈老太君仿佛回到了五十四年前，还是那个被张凡逗的花枝乱颤的娇羞少女，轻声笑着。
“张大哥，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沈老太君轻微咳嗽起来，嘴角鲜血溢出。
“你说，”张凡不动声色擦去血渍。
“你应该见过我孙女了吧，沈清婉。”
“嗯，见过了，跟你年轻的时候很像。”
“张大哥，”沈老太君抓住张凡的手，满脸担忧和不舍，“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这个孙女，我死后你能帮我照顾她吗。”
张凡从来不是一个随便许下承诺的人，但是他愿意看在沈老太君的面子，沉思了几秒钟点头答应了。
“丫头，睡吧，我陪你最后一程，”
是夜。
沈家，沈老太君房间大门缓缓打开，张凡走了出来，平静看着已经眼睛含泪的沈清婉。
沈清婉捂住嘴巴，激动无比，即便她很清楚沈老太君的死是必然。
可当看到张凡走出来时，还是难以接受噩耗。
“放心，你奶奶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张凡道。
沈清婉用手背擦了擦泪水，快步冲进沈老太君房间。
不时房间传来沈清婉撕心裂肺的哭声。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张凡已经快忘了是哪个朝代，有个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提笔写过这么一句话。
踩着拖鞋，形单影只行走在人迹罕至的街道，张凡掐着香烟，看着远方尽是迷茫和孤独。
好像…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了解他过往的人，也最终离他而去了。
可能是走累了，也可能是心累了，张凡随地坐了下来。
而突然就在这时，迎面三辆面包车杀气腾腾停在了张凡面前。
紧接着一群凶神恶煞，膘肥体壮打手，提着刀枪棍棒将张凡给围了起来。
人群散开，白天黑痣男人似笑非笑上前，淡淡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认得我吗？”
“行啦，行啦，还是熟悉的配方，烂大街的台词，用臭的剧情，你们说不腻，我都听腻了，”张凡挖着耳朵，有气无力站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些家伙，整天不务正业，沦为社会的败类，给国家拖后腿就没有负罪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