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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梦中红颜轻解语
“咣啷！”
一锭足以砸死人的银子扔在桌上。店伙计看着眼前的少女愣住了。
“看什么，我要最好最安静的房间！”少女微怒的声音竟也十分好听。
小二怯怯地瞥了眼毫无知觉地瘫倒在饭桌上，衣衫褴褛的少年。“这位姑娘，他···”
“快点！”少女杏眼圆睁，面露愠色。
“好，好，姑娘请随我来。”伙计丝毫不敢怠慢。
少女吃力地搀起少年，跟着伙计上楼。整个一楼大厅里十几个人目送着她，过了很久，这些人才想起来要继续做该做的事——吃饭的吃饭，闲聊的闲聊。
小店二楼最东面的房间，远离大厅，清幽别致，伙计开门让少女搀着少年进到房间里，满脸堆笑道：“嘿嘿，姑娘，这就是本店最好的房间，您看还满意么？”
少女费了好大劲才把受伤的少年扶到床上躺好，她环顾整间屋子，又望向窗外，外面是一座庭院，并无人迹，少女微微点头道：“还不错。”
伙计终于松了口气。
少女看了少年一眼，又掏出一锭银子和一张纸条，对伙计道：“现在去帮我买一套衣服，要上等料子。还有照这个菜单准备饭菜，每隔一个时辰便换桌新的，直到他醒来为止。”
伙计像接圣旨似的接过银两和纸条，打眼一瞥见纸上写得都是菜名，立即点头道：“明白，姑娘稍等。”便转身小跑离去了。
少女关上门，轻轻走到床边，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忽而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抚摸少年的右臂——右边衣袖破烂不堪，几乎整条胳膊露在外面。
那右臂上有一些新添的细小伤口，不过在小臂正中部位还有条半寸多长的疤痕，形如两排整齐精巧的牙印，而且显然已是年头久远。
少女温柔的眼波中忽然闪出一丝泪光。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她含泪微笑，若有人此刻看见她的笑容，一定会为之魂牵梦绕，永生难忘。
************
“你怎样了···”陆凌梦中不断回响着这温柔的声音，他努力想要看清是谁在说话，可眼前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是你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陆凌在梦里好像是这样说着。
“我是来陪你的，以后你都不会再孤独···”那声音越发温柔，也离他越来越近，很近很近，近到似乎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及。那温柔的目光，温柔的香气，慢慢缠绕在他身边···
眉头一紧，他醒了。陆凌首先意识到刚才那又是一场幻梦，而且又是那个他做过无数次的怪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是从陆凌十来岁的时候开始，他经常做一些类似的梦，梦中有一个女子的影子对他说话，那女子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每当他带着失意难过入睡后往往就会梦见她，梦中女子仿佛知道他的一切心事，并总是对他柔声安慰，他的一切烦恼痛苦都能够在这份抚慰下稍稍缓解。
这个梦在过去三年里出现的尤为频繁，因为仇恨和迷茫，还有修行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险阻往往折磨得陆凌苦痛不堪，那样的夜晚里陆凌总会做起这个梦，总会感受到来自那个女子的柔情慰籍，但陆凌总是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奇怪的是梦中那女子好似也会和他一起长大，从几年前的小小身影长成到今日亭亭玉立的样子。陆凌始终认为这个梦只是他给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让自己勇于面对困难挫折，而并无其他什么原因。
陆凌挣扎着坐起身，顿时全身酸胀，双眼发昏，险些又倒下去。他定了定神，环视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屋子里，躺在一张床上。
干净柔软的卧榻，床边珠帘点缀，墙壁上挂着复刻的名家书画，窗明几净，木几上的瓷炉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苍水剑静静躺在香炉旁边。
他惊讶地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焕然一新，慌忙往怀里摸了摸，该在的东西全都不少。
陆凌一边理顺呼吸一边回忆自己昏迷前的情形——一个高大威风的背影，一个温和的女子声音，那道士满脸错愕——这就是他所能回忆起的一切，看来就是那后来出现的两个人救了自己。
陆凌靠在床尾闭上眼，沉吟了片刻。“臭道士！”陆凌握紧双拳，直捏得骨节泛白，过去三年里他时时不忘血海深仇，他已不知在心中杀了那道士多少次。可这一次真正遇见仇人，他还是未能如愿。
他恨楚悉平，也恨自己。
他现在意识到仇家似乎有着庞大的势力，千客留行的老板应该就是受到仇家指示，一直在留意到店里投宿的客人，一旦自己出现那老板就立刻向仇家报信，所以当第二天陆凌要结账时才会发生那样的怪事。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陷入了对方的监视当中。“如此说来，你们一定到处找了我整整三年···还真是煞费苦心！”陆凌嘿嘿笑了起来，不顾胸口的阵阵隐痛。
“居然有这般执着，好！总有一日要让你们血债血偿！”陆凌情绪激动，不觉触动了伤处，痛得他咬牙切齿，本就极其虚弱的身体更添了几分疲态。
剑宗曾教过陆凌凝气化血冲虚的心法，专门应对因真气消耗过度而引发的体虚症状，陆凌想到便做，他正襟盘坐在床，双目微阖，两手拇指相抵，其余四指相叠，逐渐入定。
所谓凝气化血冲虚，便是吸收体外自然之力化为本身精气，精可生血，血能治虚，他现在元气消耗甚据，是以补肾精以治虚。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陆凌便感觉好了许多。
过了这么长时间，救下他的人还没有出现，陆凌颇觉奇怪，看看外面天色，似乎正值午间，
虽然满身疲惫，他却不愿再继续坐在这里。于是翻身下床，拿起苍水缚在背上，推门走出房间。
如他所料，这里果然是家客栈，他的房间在二楼走廊最里面，正是所有房间中最安静的一间。陆凌顺着木质楼梯向下望去，但见人头攒动，声音嘈杂，这客栈的生意居然异常火爆。
两个伙计正满头大汗地周转于各桌客人之间忙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瞧见陆凌走下楼梯，紧忙上前招呼。
“呦，公子您醒啦！”
陆凌问道：“小二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水竹镇哪！”伙计一脸殷勤地说道：“那位姑娘叫我们给您备好了饭菜，客官是不是现在就用餐呢？”
“姑娘？什么姑娘？！不是两个人么？那姑娘她在哪？”
“呃。”伙计道：“带您来的那位姑娘啊，就一个人，她、她已经走了。”
陆凌愕然：“走了？”
伙计道：“是，那位姑娘昨晚就走了，只吩咐我们照顾好您，她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一锭足以砸死人的银子扔在桌上。店伙计看着眼前的少女愣住了。
“看什么，我要最好最安静的房间！”少女微怒的声音竟也十分好听。
小二怯怯地瞥了眼毫无知觉地瘫倒在饭桌上，衣衫褴褛的少年。“这位姑娘，他···”
“快点！”少女杏眼圆睁，面露愠色。
“好，好，姑娘请随我来。”伙计丝毫不敢怠慢。
少女吃力地搀起少年，跟着伙计上楼。整个一楼大厅里十几个人目送着她，过了很久，这些人才想起来要继续做该做的事——吃饭的吃饭，闲聊的闲聊。
小店二楼最东面的房间，远离大厅，清幽别致，伙计开门让少女搀着少年进到房间里，满脸堆笑道：“嘿嘿，姑娘，这就是本店最好的房间，您看还满意么？”
少女费了好大劲才把受伤的少年扶到床上躺好，她环顾整间屋子，又望向窗外，外面是一座庭院，并无人迹，少女微微点头道：“还不错。”
伙计终于松了口气。
少女看了少年一眼，又掏出一锭银子和一张纸条，对伙计道：“现在去帮我买一套衣服，要上等料子。还有照这个菜单准备饭菜，每隔一个时辰便换桌新的，直到他醒来为止。”
伙计像接圣旨似的接过银两和纸条，打眼一瞥见纸上写得都是菜名，立即点头道：“明白，姑娘稍等。”便转身小跑离去了。
少女关上门，轻轻走到床边，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忽而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抚摸少年的右臂——右边衣袖破烂不堪，几乎整条胳膊露在外面。
那右臂上有一些新添的细小伤口，不过在小臂正中部位还有条半寸多长的疤痕，形如两排整齐精巧的牙印，而且显然已是年头久远。
少女温柔的眼波中忽然闪出一丝泪光。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她含泪微笑，若有人此刻看见她的笑容，一定会为之魂牵梦绕，永生难忘。
************
“你怎样了···”陆凌梦中不断回响着这温柔的声音，他努力想要看清是谁在说话，可眼前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是你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陆凌在梦里好像是这样说着。
“我是来陪你的，以后你都不会再孤独···”那声音越发温柔，也离他越来越近，很近很近，近到似乎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及。那温柔的目光，温柔的香气，慢慢缠绕在他身边···
眉头一紧，他醒了。陆凌首先意识到刚才那又是一场幻梦，而且又是那个他做过无数次的怪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是从陆凌十来岁的时候开始，他经常做一些类似的梦，梦中有一个女子的影子对他说话，那女子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每当他带着失意难过入睡后往往就会梦见她，梦中女子仿佛知道他的一切心事，并总是对他柔声安慰，他的一切烦恼痛苦都能够在这份抚慰下稍稍缓解。
这个梦在过去三年里出现的尤为频繁，因为仇恨和迷茫，还有修行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险阻往往折磨得陆凌苦痛不堪，那样的夜晚里陆凌总会做起这个梦，总会感受到来自那个女子的柔情慰籍，但陆凌总是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奇怪的是梦中那女子好似也会和他一起长大，从几年前的小小身影长成到今日亭亭玉立的样子。陆凌始终认为这个梦只是他给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让自己勇于面对困难挫折，而并无其他什么原因。
陆凌挣扎着坐起身，顿时全身酸胀，双眼发昏，险些又倒下去。他定了定神，环视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屋子里，躺在一张床上。
干净柔软的卧榻，床边珠帘点缀，墙壁上挂着复刻的名家书画，窗明几净，木几上的瓷炉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苍水剑静静躺在香炉旁边。
他惊讶地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焕然一新，慌忙往怀里摸了摸，该在的东西全都不少。
陆凌一边理顺呼吸一边回忆自己昏迷前的情形——一个高大威风的背影，一个温和的女子声音，那道士满脸错愕——这就是他所能回忆起的一切，看来就是那后来出现的两个人救了自己。
陆凌靠在床尾闭上眼，沉吟了片刻。“臭道士！”陆凌握紧双拳，直捏得骨节泛白，过去三年里他时时不忘血海深仇，他已不知在心中杀了那道士多少次。可这一次真正遇见仇人，他还是未能如愿。
他恨楚悉平，也恨自己。
他现在意识到仇家似乎有着庞大的势力，千客留行的老板应该就是受到仇家指示，一直在留意到店里投宿的客人，一旦自己出现那老板就立刻向仇家报信，所以当第二天陆凌要结账时才会发生那样的怪事。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陷入了对方的监视当中。“如此说来，你们一定到处找了我整整三年···还真是煞费苦心！”陆凌嘿嘿笑了起来，不顾胸口的阵阵隐痛。
“居然有这般执着，好！总有一日要让你们血债血偿！”陆凌情绪激动，不觉触动了伤处，痛得他咬牙切齿，本就极其虚弱的身体更添了几分疲态。
剑宗曾教过陆凌凝气化血冲虚的心法，专门应对因真气消耗过度而引发的体虚症状，陆凌想到便做，他正襟盘坐在床，双目微阖，两手拇指相抵，其余四指相叠，逐渐入定。
所谓凝气化血冲虚，便是吸收体外自然之力化为本身精气，精可生血，血能治虚，他现在元气消耗甚据，是以补肾精以治虚。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陆凌便感觉好了许多。
过了这么长时间，救下他的人还没有出现，陆凌颇觉奇怪，看看外面天色，似乎正值午间，
虽然满身疲惫，他却不愿再继续坐在这里。于是翻身下床，拿起苍水缚在背上，推门走出房间。
如他所料，这里果然是家客栈，他的房间在二楼走廊最里面，正是所有房间中最安静的一间。陆凌顺着木质楼梯向下望去，但见人头攒动，声音嘈杂，这客栈的生意居然异常火爆。
两个伙计正满头大汗地周转于各桌客人之间忙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瞧见陆凌走下楼梯，紧忙上前招呼。
“呦，公子您醒啦！”
陆凌问道：“小二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水竹镇哪！”伙计一脸殷勤地说道：“那位姑娘叫我们给您备好了饭菜，客官是不是现在就用餐呢？”
“姑娘？什么姑娘？！不是两个人么？那姑娘她在哪？”
“呃。”伙计道：“带您来的那位姑娘啊，就一个人，她、她已经走了。”
陆凌愕然：“走了？”
伙计道：“是，那位姑娘昨晚就走了，只吩咐我们照顾好您，她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