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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奈何浮生皆尘土
繁星似水，夜幕之下的这座花园里流淌着淡淡星辉，有些莫名的清冷。偶有夜风吹拂，满园盛开的牡丹送来一阵幽香，花叶招展，华美如锦绣，总算为这夜色添了些许暖意。
陆凌信步前行，被花园正中一座异常高大的假山吸引过去。他慢慢走近，那假山高有五丈，占地极广，不似一般园林布景那般精雅秀气，倒是石土堆叠，颇具架势，如真正的山丘一般。
山脚下种植数丛鸢尾，花开正盛，有蓝白两色，丽而不妖，清妍脱俗。山上有树有草，最上面还立着一座凉亭，星光映带，照出亭中一个恣意洒脱的身影，倚栏而坐，举酒正饮。
陆凌嘴角微笑，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萧子靖。
萧子靖转过头，看见陆凌站在假山下，将手中酒壶晃了晃，淡然笑道：“上来坐坐。”
陆凌纵身跃上凉亭，在萧子靖身旁坐下，立即嗅到香醇的酒气。
“喝点吧。”萧子靖把酒壶送到陆凌身前，陆凌接过，喝了一大口，只觉酒劲绵软，甘香沁满口鼻，可倾刻后喉头一阵热辣，腹中滚烫如火，猛烈的后劲直冲脑际，他竟一下子有些恍惚。这是陆凌第一次喝酒，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有了醉意。
萧子靖失笑，道：“你喝得太急。”
陆凌把酒壶放在石凳上，甩了甩头，运气冲散酒劲，方才不再迷糊了。
萧子靖斜靠栏杆，眼望繁星，虽喝过酒，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晚风清凉，吹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满园花叶荡漾，陆凌闭上眼，嗅着身边飘来的淡淡花香。
异界，修罗，人间浩劫···二百年前的传说，还会在今天继续么？
陆凌不知道，剑宗到底有没有杀死苍桀？难道以当年师公的修为也无法除掉那个妖孽吗？
“史书上记载玄都山剑宗真人铸神剑斩修罗，那几位老先生却说未必是真，难不成是修罗王战败后在这世上藏身二百年，现在才又出来么？”陆凌眉目一动，肃然道：“师公要我去玄都山送书，这玄都山我也听说过，却不知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
萧子靖满心歉意，问陆凌道：“陆兄弟，恕我无礼，你刚才说要上玄都山，可是十分要紧？”
陆凌笑了笑说道：“是师公授命于我，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期限。”
萧子靖道：“那你师公会不会等急了，不如···”他本想说服陆凌不必理会他的事情，安心上路，却见陆凌轻轻摆了摆手。
又听他说道：“我师公他已经过世了。”
萧子靖一怔，慢慢说道：“对不起。”
陆凌道：“千万别这么说，师公他本人已将生死看得极淡，我这做晚辈的又怎能太过拘泥。”
萧子靖道：“他老人家既然能够看破生死，必是超凡脱俗，令人钦仰。”
陆凌心弦震动，他对剑宗的感情何只钦仰二字？他深深凝望着天际那几颗孤独的星星，轻声道：“师公待我，如师如父，现在我只求不论做什么，都能不负他老人家厚望，也就算尽一份孝道。”
萧子靖动容道：“陆兄弟身手不凡，人品又好，肯定不会辜负了他的。”
陆凌道：“我这点身手，和师公相比可是天壤之别。”陆凌长久以来一直都不敢奢望自己能达到剑宗的修为，可每日苦修之余，还是忍不住偷偷和他作比，但每一次都越发觉得天差地别，自己就像井底之蛙，始终难望师公之项背。尤其是当陆凌意识到，三年以来剑宗甚至从没在他面前展现过真正的实力——很显然，剑宗的实力难以想象。
可是，他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离去？陆凌一直困扰于此，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限吧···人的大限一旦到来，不论是谁，上天都不会多给半点时间。
萧子靖道：“玄都派不仅是道家门派之首，就算放眼整个天下，也无出其右者。只不过玄都派专心于修仙问道，一向与世俗少有往来，又地处极西之地，崇山峻岭围绕，寻常人想去拜访亦是千难万难。你师公他老人家莫非也是玄都派中人？”
陆凌沉吟片刻，他并不想把剑宗的身份透露出去，遂道：“他···只是留下遗言给我，要我去玄都山送样东西。别的，我便不清楚了。”
萧子靖不疑有他。
陆凌苦笑道：“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很不明白···子靖，我其实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萧子靖道：“你是想问那几个人吧？”
陆凌道：“正是，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他们对不对？”
萧子靖黯然道：“这也需怪我，一直忘了告诉你，那道士叫楚悉平，女人叫做媚雅，还有那白衣男人叫谢欢，他们都是九王宫的人。”
“九王宫？”陆凌心中咯噔一下，又问：“九王宫中是否有一个彭须黑面，使红色砍刀的人，还有个面容瘦削的书生。”陆凌回忆着三年前和楚悉平一同闯入祁阳镇那两人的面貌。
萧子靖锁眉道：“你说的该是孟冀和商中候，他们和前面三人一样是九王宫要员，不过孟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
陆凌暗道：“原来是这个九王宫，他们一心想夺取我生父留下的苍水，这其中必然关联极大，爹娘更因苍水而死，真不知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萧子靖看陆凌陷入深思，神情略显苦楚，忍不住问道：“陆兄弟？”
陆凌沉声问道：“九王宫在哪里？”
萧子靖反问道：“你可知道前朝的九位帝王么？”
陆凌思索着说道：“前朝九王全都葬身幽谷，莫非九王宫就在那幽谷之中？”这些也是他小时候听公孙瑞讲来的。
萧子靖点头道：“正是如此。”
陆凌眼色捉摸不定，犹疑道：“可幽谷不是在传闻中才有的吗？难道世上真有这个地方···”
萧子靖道：“幽谷的确是存在的，不过几乎没人知道在哪里，九王宫地处幽谷之中，行事极其诡秘，所以才被称为天下最神秘的魔教。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对付别人还是首次，看来，你真把他们惹急了。”
陆凌仰面，吐出一口气，“嘿···他们急了么···”
“九王宫···”曾经困扰他无数个日夜的疑问再次一个个浮现在脑海中：苍水为何突然出现、公孙夫妇与他亲生父母真正的关系、上一代的仇怨内幕、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还有他们为何去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随着“九王宫”这三个字的告破而隐隐串联起来，渐渐显出真相，虽然现在仍是雾里看花，捉摸不定，但陆凌知道那段复杂神秘的往事，绝不会隐藏太久。
九王宫，好一个九王宫！
萧子靖看着陆凌，从这两天的接触中，他已知道陆凌身上的故事绝不会比自己少了。两人都是年纪轻轻便承受了沉重的责任和负担，个中滋味，恐怕外人难以想象，唯有他们对对方能够深深体会。
人生祸福难料，天意若何，谁又能说得清？萧子靖灌下最后一口酒，神情倦怠，终于有些醉了。
他缓缓说出一句话：“浮生若尘···天道无情···”
陆凌叹了口气，暗道：“我曾在师公面前立下宏愿，除魔卫道，护卫苍生，可如子靖所言，天道无情，凡人生生死死，又算得了什么···”
萧子靖闭眼靠在红柱上，呼吸极慢，像是睡着了一般。
陆凌静坐不语，忽听萧子靖口中喃喃，似梦呓般说：“陆兄弟，你若看得起我，今后刀山火海，萧子靖陪你去闯，什么九王宫···一群败类而已！”
陆凌失笑，做人能如萧子靖这样仗义疏狂，深陷困境而洒脱不羁的，也当真算是异数了。
陆凌道：“玄都派一手促成二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他们必定知道很多内幕，子靖，你和我一起去玄都如何？”
萧子靖慢慢睁开眼，自言自语道：“玄都派···”
陆凌信步前行，被花园正中一座异常高大的假山吸引过去。他慢慢走近，那假山高有五丈，占地极广，不似一般园林布景那般精雅秀气，倒是石土堆叠，颇具架势，如真正的山丘一般。
山脚下种植数丛鸢尾，花开正盛，有蓝白两色，丽而不妖，清妍脱俗。山上有树有草，最上面还立着一座凉亭，星光映带，照出亭中一个恣意洒脱的身影，倚栏而坐，举酒正饮。
陆凌嘴角微笑，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萧子靖。
萧子靖转过头，看见陆凌站在假山下，将手中酒壶晃了晃，淡然笑道：“上来坐坐。”
陆凌纵身跃上凉亭，在萧子靖身旁坐下，立即嗅到香醇的酒气。
“喝点吧。”萧子靖把酒壶送到陆凌身前，陆凌接过，喝了一大口，只觉酒劲绵软，甘香沁满口鼻，可倾刻后喉头一阵热辣，腹中滚烫如火，猛烈的后劲直冲脑际，他竟一下子有些恍惚。这是陆凌第一次喝酒，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有了醉意。
萧子靖失笑，道：“你喝得太急。”
陆凌把酒壶放在石凳上，甩了甩头，运气冲散酒劲，方才不再迷糊了。
萧子靖斜靠栏杆，眼望繁星，虽喝过酒，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晚风清凉，吹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满园花叶荡漾，陆凌闭上眼，嗅着身边飘来的淡淡花香。
异界，修罗，人间浩劫···二百年前的传说，还会在今天继续么？
陆凌不知道，剑宗到底有没有杀死苍桀？难道以当年师公的修为也无法除掉那个妖孽吗？
“史书上记载玄都山剑宗真人铸神剑斩修罗，那几位老先生却说未必是真，难不成是修罗王战败后在这世上藏身二百年，现在才又出来么？”陆凌眉目一动，肃然道：“师公要我去玄都山送书，这玄都山我也听说过，却不知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
萧子靖满心歉意，问陆凌道：“陆兄弟，恕我无礼，你刚才说要上玄都山，可是十分要紧？”
陆凌笑了笑说道：“是师公授命于我，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期限。”
萧子靖道：“那你师公会不会等急了，不如···”他本想说服陆凌不必理会他的事情，安心上路，却见陆凌轻轻摆了摆手。
又听他说道：“我师公他已经过世了。”
萧子靖一怔，慢慢说道：“对不起。”
陆凌道：“千万别这么说，师公他本人已将生死看得极淡，我这做晚辈的又怎能太过拘泥。”
萧子靖道：“他老人家既然能够看破生死，必是超凡脱俗，令人钦仰。”
陆凌心弦震动，他对剑宗的感情何只钦仰二字？他深深凝望着天际那几颗孤独的星星，轻声道：“师公待我，如师如父，现在我只求不论做什么，都能不负他老人家厚望，也就算尽一份孝道。”
萧子靖动容道：“陆兄弟身手不凡，人品又好，肯定不会辜负了他的。”
陆凌道：“我这点身手，和师公相比可是天壤之别。”陆凌长久以来一直都不敢奢望自己能达到剑宗的修为，可每日苦修之余，还是忍不住偷偷和他作比，但每一次都越发觉得天差地别，自己就像井底之蛙，始终难望师公之项背。尤其是当陆凌意识到，三年以来剑宗甚至从没在他面前展现过真正的实力——很显然，剑宗的实力难以想象。
可是，他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离去？陆凌一直困扰于此，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限吧···人的大限一旦到来，不论是谁，上天都不会多给半点时间。
萧子靖道：“玄都派不仅是道家门派之首，就算放眼整个天下，也无出其右者。只不过玄都派专心于修仙问道，一向与世俗少有往来，又地处极西之地，崇山峻岭围绕，寻常人想去拜访亦是千难万难。你师公他老人家莫非也是玄都派中人？”
陆凌沉吟片刻，他并不想把剑宗的身份透露出去，遂道：“他···只是留下遗言给我，要我去玄都山送样东西。别的，我便不清楚了。”
萧子靖不疑有他。
陆凌苦笑道：“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很不明白···子靖，我其实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萧子靖道：“你是想问那几个人吧？”
陆凌道：“正是，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他们对不对？”
萧子靖黯然道：“这也需怪我，一直忘了告诉你，那道士叫楚悉平，女人叫做媚雅，还有那白衣男人叫谢欢，他们都是九王宫的人。”
“九王宫？”陆凌心中咯噔一下，又问：“九王宫中是否有一个彭须黑面，使红色砍刀的人，还有个面容瘦削的书生。”陆凌回忆着三年前和楚悉平一同闯入祁阳镇那两人的面貌。
萧子靖锁眉道：“你说的该是孟冀和商中候，他们和前面三人一样是九王宫要员，不过孟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
陆凌暗道：“原来是这个九王宫，他们一心想夺取我生父留下的苍水，这其中必然关联极大，爹娘更因苍水而死，真不知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萧子靖看陆凌陷入深思，神情略显苦楚，忍不住问道：“陆兄弟？”
陆凌沉声问道：“九王宫在哪里？”
萧子靖反问道：“你可知道前朝的九位帝王么？”
陆凌思索着说道：“前朝九王全都葬身幽谷，莫非九王宫就在那幽谷之中？”这些也是他小时候听公孙瑞讲来的。
萧子靖点头道：“正是如此。”
陆凌眼色捉摸不定，犹疑道：“可幽谷不是在传闻中才有的吗？难道世上真有这个地方···”
萧子靖道：“幽谷的确是存在的，不过几乎没人知道在哪里，九王宫地处幽谷之中，行事极其诡秘，所以才被称为天下最神秘的魔教。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对付别人还是首次，看来，你真把他们惹急了。”
陆凌仰面，吐出一口气，“嘿···他们急了么···”
“九王宫···”曾经困扰他无数个日夜的疑问再次一个个浮现在脑海中：苍水为何突然出现、公孙夫妇与他亲生父母真正的关系、上一代的仇怨内幕、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还有他们为何去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随着“九王宫”这三个字的告破而隐隐串联起来，渐渐显出真相，虽然现在仍是雾里看花，捉摸不定，但陆凌知道那段复杂神秘的往事，绝不会隐藏太久。
九王宫，好一个九王宫！
萧子靖看着陆凌，从这两天的接触中，他已知道陆凌身上的故事绝不会比自己少了。两人都是年纪轻轻便承受了沉重的责任和负担，个中滋味，恐怕外人难以想象，唯有他们对对方能够深深体会。
人生祸福难料，天意若何，谁又能说得清？萧子靖灌下最后一口酒，神情倦怠，终于有些醉了。
他缓缓说出一句话：“浮生若尘···天道无情···”
陆凌叹了口气，暗道：“我曾在师公面前立下宏愿，除魔卫道，护卫苍生，可如子靖所言，天道无情，凡人生生死死，又算得了什么···”
萧子靖闭眼靠在红柱上，呼吸极慢，像是睡着了一般。
陆凌静坐不语，忽听萧子靖口中喃喃，似梦呓般说：“陆兄弟，你若看得起我，今后刀山火海，萧子靖陪你去闯，什么九王宫···一群败类而已！”
陆凌失笑，做人能如萧子靖这样仗义疏狂，深陷困境而洒脱不羁的，也当真算是异数了。
陆凌道：“玄都派一手促成二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他们必定知道很多内幕，子靖，你和我一起去玄都如何？”
萧子靖慢慢睁开眼，自言自语道：“玄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