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第四章 何时君归
曙色初临，山中露水晶莹如泪光。飞鸟鸣啾，空气里尚透着几分湿润。山道迂回，薄雾弥漫。林荫尽头立着两堆土坟，其中一方旧石碑上刻有“先父母陆氏夫妇之墓”几字，旁边新立的碑上刻着“恩父母公孙瑞、洛秋霜之墓，子凌瑾立”字样。
陆凌在两座坟前各拜了三拜，低下头，红肿的眼睛里木然无神。
白衣老人一直盯着那方旧石碑，若有所思。
日头渐高，山里薄薄的雾气也散去了。老人抚着陆凌肩膀，轻声道：“若我再来早些，或许他们就不会出事。”
陆凌侧脸看了看老人，缓缓道：“多谢您救了我。”
老人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我···”苍水斜立在坟旁，他偷偷瞄了一眼，“我···我想报仇···”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报仇，好。”老人微微点头道：“恩怨分明，不错。”
陆凌沉默，他当然想报仇，可是他能有多大的机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根本不知仇人是谁，根本不知到哪去找他们，何况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他不知道亲生父母的往事，不知道养父母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苍水到底从何处来，不知道自己今后何去何从，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其实我来此处，救下你的性命，并非完全出自偶然，我本是来找你亲生爹娘的，或者说，是来追查他们过世的真相。”
陆凌身子一震，抬头看向老人，满目的不敢置信。
“你生父叫陆行风，生母叫云菲尔。他们都出生在祁阳镇。”老人缓缓道。
陆凌大吃一惊，老人所说丝毫不差！不知是何原因，他亲生父母的墓碑上并未写下名字，只以“陆氏夫妇”带过，老人既然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和身世，就说明他们真的相识。公孙夫妇曾告诉陆凌，陆行风和云菲儿先后身染重病，英年早逝，陆凌从不怀疑，可昨夜过后，他还如何相信这样的话？
陆凌颤声道：“什么真相···？您又是谁？”他视线在老人和石碑间闪转，种种念头从脑袋里闪过。
“我是他们的师父。”
陆凌愣了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太突然。”老人说道，然后他向陆凌讲起了一些往事。
也就是五十年前，年幼的陆行风和云菲儿被老人看中，收为弟子，被他带到南海玉恭山上避世修行。三十年后，老人受邀前往东海天极云游，临走前他主婚，陆云二人结为连理。自那之后老人远去天极，夫妇出师重归中州，彼此间不再有任何联系。直到二十年后，也即前日老人回到中州，却寻不到他们的下落，便来到他们的家乡祁阳镇，却刚好撞见陆凌被楚悉平等人追杀。
“想不到，他们早已离世···”老人注视石碑，慨然叹息。
陆凌观察老人神色，见他绝不像在说谎，何况，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又何必骗一个孩子？
“您说的是真的？”陆凌还是不禁问道。
老人道：“我一生修道，一不欺天，二不欺人。”
陆凌垂头不语，老人拍拍他肩膀，温声道：“你该叫我一声师公才是。”
陆凌缓缓看向老人，嘴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师公···”
“好孩子。”老人面露一丝欣慰，用商量的口吻道：“现在有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陆凌喃喃道。
老人直视陆凌，一字一字说道：“你愿不愿意，随我修道？”
陆凌怔怔地看着老人，“修道···”
“对。”老人侧目注视着身旁墓碑，“昨夜的事，想必你也明白，无论行风菲儿，还是你的养父母，都非普通人。”
陆凌从前的确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人，可是现在他糊涂了，甚至开始以为自己从前平静的生活都是假的，总有一天那份平静要被打破。陆凌沉吟着，面色隐痛。现在他实在有太多不解，从前拥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老人道：“我想，行风菲儿生前肯定卷入了正魔两道的争端当中，招致杀身之祸，才将你托付给公孙先生。那把苍水就是症结所在。”
陆凌忽然挺直上身，希冀的问道：“您认识昨天夜里那三个人对不对？”
老人摇头：“我多年不涉俗世，并不认得他们。”
陆凌难免失望，身子一松委顿下去。
老人道：“虽然现在不知他们的底细，但并不妨碍你将来报仇。道门真法，玄妙无方，你天资不错，若肯用心必有成就。莫说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便是参得无极大道，造福苍生亦未可知。”
陆凌怦然心动，如今爹娘离世，若不随师公去，他一人又有何路可走？何况若能报得血仇，吃再多苦又有何惧！
若能成就一番伟业，便更不枉此生了，自己从小的梦想不正是如此吗？他想让每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快乐平安，想让每一个肆意伤害他人的混蛋遭到惩罚。
老人已然胸有成竹，手掌轻轻按在陆凌后背上，徐徐道：“我看得出来，你并非甘于平凡之人。世上魔道横行，妖邪频生，你若能习得一身道法，除魔卫道，壮志得酬，岂不美哉？”
陆凌精神一振，眼中彷徨之色渐退，重现出坚定的目光。他缓缓点了点头，口中道：“若是师公肯教导晚辈，我当然愿意。”
老人道：“好，你肯答应再好不过。”
陆凌在两座坟前各拜了三拜，低下头，红肿的眼睛里木然无神。
白衣老人一直盯着那方旧石碑，若有所思。
日头渐高，山里薄薄的雾气也散去了。老人抚着陆凌肩膀，轻声道：“若我再来早些，或许他们就不会出事。”
陆凌侧脸看了看老人，缓缓道：“多谢您救了我。”
老人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我···”苍水斜立在坟旁，他偷偷瞄了一眼，“我···我想报仇···”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报仇，好。”老人微微点头道：“恩怨分明，不错。”
陆凌沉默，他当然想报仇，可是他能有多大的机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根本不知仇人是谁，根本不知到哪去找他们，何况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他不知道亲生父母的往事，不知道养父母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苍水到底从何处来，不知道自己今后何去何从，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其实我来此处，救下你的性命，并非完全出自偶然，我本是来找你亲生爹娘的，或者说，是来追查他们过世的真相。”
陆凌身子一震，抬头看向老人，满目的不敢置信。
“你生父叫陆行风，生母叫云菲尔。他们都出生在祁阳镇。”老人缓缓道。
陆凌大吃一惊，老人所说丝毫不差！不知是何原因，他亲生父母的墓碑上并未写下名字，只以“陆氏夫妇”带过，老人既然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和身世，就说明他们真的相识。公孙夫妇曾告诉陆凌，陆行风和云菲儿先后身染重病，英年早逝，陆凌从不怀疑，可昨夜过后，他还如何相信这样的话？
陆凌颤声道：“什么真相···？您又是谁？”他视线在老人和石碑间闪转，种种念头从脑袋里闪过。
“我是他们的师父。”
陆凌愣了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太突然。”老人说道，然后他向陆凌讲起了一些往事。
也就是五十年前，年幼的陆行风和云菲儿被老人看中，收为弟子，被他带到南海玉恭山上避世修行。三十年后，老人受邀前往东海天极云游，临走前他主婚，陆云二人结为连理。自那之后老人远去天极，夫妇出师重归中州，彼此间不再有任何联系。直到二十年后，也即前日老人回到中州，却寻不到他们的下落，便来到他们的家乡祁阳镇，却刚好撞见陆凌被楚悉平等人追杀。
“想不到，他们早已离世···”老人注视石碑，慨然叹息。
陆凌观察老人神色，见他绝不像在说谎，何况，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又何必骗一个孩子？
“您说的是真的？”陆凌还是不禁问道。
老人道：“我一生修道，一不欺天，二不欺人。”
陆凌垂头不语，老人拍拍他肩膀，温声道：“你该叫我一声师公才是。”
陆凌缓缓看向老人，嘴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师公···”
“好孩子。”老人面露一丝欣慰，用商量的口吻道：“现在有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陆凌喃喃道。
老人直视陆凌，一字一字说道：“你愿不愿意，随我修道？”
陆凌怔怔地看着老人，“修道···”
“对。”老人侧目注视着身旁墓碑，“昨夜的事，想必你也明白，无论行风菲儿，还是你的养父母，都非普通人。”
陆凌从前的确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人，可是现在他糊涂了，甚至开始以为自己从前平静的生活都是假的，总有一天那份平静要被打破。陆凌沉吟着，面色隐痛。现在他实在有太多不解，从前拥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老人道：“我想，行风菲儿生前肯定卷入了正魔两道的争端当中，招致杀身之祸，才将你托付给公孙先生。那把苍水就是症结所在。”
陆凌忽然挺直上身，希冀的问道：“您认识昨天夜里那三个人对不对？”
老人摇头：“我多年不涉俗世，并不认得他们。”
陆凌难免失望，身子一松委顿下去。
老人道：“虽然现在不知他们的底细，但并不妨碍你将来报仇。道门真法，玄妙无方，你天资不错，若肯用心必有成就。莫说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便是参得无极大道，造福苍生亦未可知。”
陆凌怦然心动，如今爹娘离世，若不随师公去，他一人又有何路可走？何况若能报得血仇，吃再多苦又有何惧！
若能成就一番伟业，便更不枉此生了，自己从小的梦想不正是如此吗？他想让每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快乐平安，想让每一个肆意伤害他人的混蛋遭到惩罚。
老人已然胸有成竹，手掌轻轻按在陆凌后背上，徐徐道：“我看得出来，你并非甘于平凡之人。世上魔道横行，妖邪频生，你若能习得一身道法，除魔卫道，壮志得酬，岂不美哉？”
陆凌精神一振，眼中彷徨之色渐退，重现出坚定的目光。他缓缓点了点头，口中道：“若是师公肯教导晚辈，我当然愿意。”
老人道：“好，你肯答应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