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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下车

    老鸨这么一说我才马上意识过来,顿时脑袋一阵嗡鸣,惊出一身的冷汗。的确,火车广播里头发出的声音就是那个特务的声音!低沉的、略微沙哑的烟嗓,像是把快要断了弦的二胡。

    “徐轩,听到了吗?这就是那个特务家伙的声音!”老鸨摇晃着我的肩膀,但我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凝固着诧异的表情。老鸨继续骂道:“妈的,火车上的这些怪事绝对和他逃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骑在小爷我头上戏耍我?”

    的确,在我刚碰到特务起就感觉到很多事情不对劲,包括他上车前对我的警告,在火车上频繁的借火吸烟,还有谜一样的行踪轨迹,都让我们俩一头雾水。

    这时候,老鸨突然愣了下,猛地一拍大腿,似乎想到什么,靠近我的耳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说,会不会这车子还没有到车站,就是这个特务像引诱我们出储物间,然后再做了我们俩?”

    我听了觉得有可能,因为我们现在躲在储物间里,外头那些黄虫子是压根没法钻进来的,而且门还被从里头锁死,就凭特务那个瘦不拉几的身板是没有办法撞开的,如果他想做我和老鸨,就得让我俩先出这扇门。

    我想了想道:“老鸨,如果说这火车的事都是那个特务做的,那你说他到底是是为什么?钱财?能坐绿皮火车的大都是没几个子的普通百姓,杀了二十来个人才换一沓零钞,还要冒着被枪毙的风险,这也不对啊。”

    老鸨思忖了一阵子,道:“谁知道呢?或许就是一个疯子,你也知道火车站什么神经病都有,现在天下看起来好像安定得很,但实际上不太平嘞!看起来没病的正常的或许才是真的有病。”

    老鸨说的话真的有些理,世间永远不缺疯子,更何况都说盗妖冢这行,勾心斗角,险象迭生,危机重重,我也不知道这潭水有多深,或许用我余生都无法知晓。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脚底下的颠簸感慢慢减轻,紧接着,我耳边的鸣笛声和车轱辘与铁轨摩擦的声响也逐渐消失,似乎这辆火车真的停了下来。

    我和老鸨对视了一眼,不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老鸨转了转眼珠子,把身子趴了下来,耳朵紧贴在地上,侧着脑袋听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对我说道:“没有半点动静,安静得很,好像,好像真的到站了。”

    我把手揣进老鸨的衣兜里,掏出里头的怀表,掀开盖子一看,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和预计到达时间差不多。我道:“老鸨,储物间上头有通风口,你搭把手,我爬上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老鸨说好。他蹲下身,两只手的五指交叉,撑出一个可以支撑我身体的“架子”。随后我便把脚踩了上去,手扶着墙壁,随后老鸨起身,我顺势被抬了起来。

    虽然我才屁点大的年纪,但是身高还是勉勉强强地长到了一米七,这才让我刚刚好可以碰到通风口。我把手搭在了墙沿上,稳住身子,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努力把视线和通风口保持平齐,透过半扇窗大小的口子,我企图看到什么。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光线,周围都是模模糊糊的,像是笼罩着一股薄纱一般的雾气,说看不清楚但也可以看到点轮廓,说看得清楚但又觉得朦胧得似梦境一般。

    我垫了垫脚,脑袋瓜东张西望,随后我便依稀看到远处几曳摇摇晃晃的亮斑,仔细一看,是几盏破旧的吊灯,我又往旁瞥了瞥,看到了一个黄色的站牌,上面用油漆刷着“郑州站”三个大字。

    我把头低了下去:“老鸨,那个特务说的是真的,火车真的到站了。”

    老鸨有点不相信:“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郑州站,站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看不走眼。”

    老鸨听了后倒是陷入了沉思,看样子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从上头跳了下来,试探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出去?”

    老鸨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低沉着声音回道:“出去。当然要出去,既然到站了,为什么不出去?这班火车他妈的邪乎事一大堆,我们得马上离开这个丧气地!”

    我也觉得说得对,而且这个点火车站还是有些警卫在站岗的,我们得及时把这事和他们讲,否则到时候看到一车子的死人,就我们俩大活人,怀疑到我们俩的头上那就真的冤大头了。

    老鸨来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握在了门把上。这时候整个储物间都是凝固般的安静,我和老鸨俩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谁也不清楚外头那些虫子到底有没有离开,所以我们都小心翼翼的,心脏都似乎紧贴到了肋骨上了。

    “我开了哈!”老鸨的脸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了。磨磨唧唧一阵子后,他终于打了储物室的门,露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来,眼睛对在上头俯下身来瞄准了看。四五秒钟过后,应该是外头没有什么动静,老鸨慢慢地地打开了门。

    随着那条门缝越来越大,外头的场景逐渐地被我看在眼底:还是我们刚刚进来的那副模样,四周围的东西整齐的摆放着,四周围还是冷冷的且惨淡的灯光,没有瞧见半点黄虫子的踪迹,静悄悄得可怕的。

    老鸨先是把脑袋探了出去,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情况后,慢慢地把身子挪出了门外,我也紧跟了上去。

    我和老鸨伫立在这间略微闷热的锅炉房里,还是警惕得很,虽然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是平静的,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类似草木皆兵的紧张感。整个锅炉房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锅炉里燃着的火腾腾烧着的声音。

    “徐轩。”这时候老鸨突然叫道了我的名字,拧着眉似乎在想什么,随后他道:“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

    我愣了下,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老鸨眼神凌冽地注视着我,一字一句道:“尸体,你发现没有,那些躺在门外所有乘客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我恍然,抬起头来打量着锅炉房大门的地方。没有错,原本锅炉房门口那里是堆积着二十来个火车上遇害乘客的尸体的,但现在那里没有半点尸体的踪迹,甚至一点点的血渍都看不见,就像之前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顿时间,我有些懵圈,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鸨也是一脸的严肃,托着腮什么话都没有说。眼前这种诡异的景象让我们俩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广播里再一次发出了莎莎的声音来,随后,冷不丁零的,又响起了那个沙哑且诡异的声音:

    “各位乘客,火车已达到郑州站,请各位乘客提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按顺序依次下车。”

    我和老鸨听了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是特务的声音!

    我感觉似乎从我们俩人进火车站开始,就似乎被作为拿捏的棋子,被那个特务放置于他的棋盘上。我简单地细想了下,那个特务的总是神出鬼没的,谁都没有注意他到底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而且在火车上的每次出现后都发生了诡异的怪事。的确就像老鸨说的那样,火车上的一系列事和这个人脱离不了干系。

    我抬头看了老鸨一眼。老鸨直接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骂道:“装神弄鬼。徐轩,我们下车,看看他还能耍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