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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消失的豆蔻4】

    四楼法医室,冷库房间里温度调的很低。

    沈长言和陆清河两人戴上手套推门进入后,贺法医的助手,局里新来的实习生已经把尸体给推出来放在了解剖台上。

    实习生小心翼翼同他们讲,“两位老师,我们贺姐本来是不允许她未在场的情况下,让你们私下查看受害人尸体的,但是今天她不在,麻烦二位要看的话,稍微快点儿,不然受害人出了什么岔子,我这里也没有办法交代。”

    沈长言点头,他伸手撩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说。

    “我知道了,就五分钟,多谢。”

    陆清河听完撇嘴。

    这实习生表面上说的是挺卖他沈长言的面儿。

    但陆清河知道,实际就在两天前,因为尸检报告出的太慢和部分细节原因的遗漏,所以导致沈长言和贺月云贺法医直接在公安局办事大厅发生了非常激烈的冲突。

    然后沈长言以一己之力骂哭了市局唯一一个女法医的事迹,在各个部门都被传颂开来。

    至此,法医室的实习法医远远听到沈长言这个名字,都经不住冻的打了一个寒战。

    陆清河原是不忍心看的,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完全发硬发僵,嘴角边有血痕,唇周发紫,裸/露的周身大大小小都是被虐待过的痕迹。

    沈长言伸出两根手指将孩子的下巴轻微抬起一些,他隐约从尸身的鼻腔内瞧到一丝细微的绒絮。

    “初步尸检做完了吗?”沈长言问,“死因有没有找出来?”

    实习生抱着文件夹站在一侧摇头,他略显生疏的说,“我们只记录了尸体的外伤,下身有被性侵过的痕迹,发现的当下就已经紧急提取了疑似凶手的□□,目前还不敢肯定的告诉您致命伤是由什么原因造成。”

    沈长言指了指小孩的鼻腔说,“会不会是窒息死,你看,可能是拿枕头或者被褥捂过口鼻。”

    实习生听完,忙拿了镊子和透明放置盒来小心的取出那一抹绒絮。

    “不能排除这种死法,不过具体还是要等我们贺姐回来再出详细报告,至于死者鼻腔里的纤维物质,也许要送到省城去化验,我现在不能盲目揣测,我们做法医说话做事都要严谨,抱歉沈队,我暂时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陆清河站在旁侧。

    他知道自己不该笑的,但这时候实在没忍住,紧闭的双唇间还是挤出了一声‘噗嗤’。

    上回沈长言与贺月云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沈长言就说过那句‘你们法医说话做事连严谨这样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吗?’

    得,这回倒好,人家直接原封不动的再拿这句话来堵他的嘴。

    沈长言是心急的,他恨不得从发现尸体到回市局的这个过程中就能把案子给破了,然后还受害者一个清白。

    但现实不允许,条件也不允许。

    如今他们面对的就是法医室人手不足,专业能力欠佳,所以出个报告都得要等上七八个小时,他还要反复再来确认有没有遗漏,够不够严谨。

    这样的工作态度和政治觉悟非常正确,但也直接导致现在,一旦有人听见是三楼刑侦队送来的尸体,除了贺云月之外,该是没有其他任何前缀挂着‘实习’两个字的人敢接他沈长言丢过来的活儿。

    陆清河笑完,沈长言回头来看他,问。

    “笑什么?”

    “没什么。”

    宛城市局建造时间偏早,整栋楼每层办事厅的构造和格局基本都保持一致,但唯独是这四楼法医室格外要显得阴森寒冷几分。

    陆清河跟着沈长言从检验室里出来,他问,“你真觉得是重复作案?”

    沈长言点了烟,他点头说,“嗯,你不觉得?”

    陆清河说,“讲实话,如果是重复作案,我觉得凶手的手法不至于这么粗糙,说难听点孩子小,他要把尸体处理掉可能没有那么麻烦,那村里的傻子都知道把尸体往粪坑里丢呢,这家伙能不知道扔垃圾桶会被发现?”

    沈长言说,“你的思路是对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认定这个家伙是老手。”

    陆清河反问,“这话怎么说?”

    刚才开会就拿在手里的烟,这时候才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沈长言点了火,他嘴里吐出一口白烟来说。

    “我们现在做个假设,假如你是杀人凶手,你在有预谋的前提下拐走了一个小女孩儿,又将她杀死后,你会怎么处理尸体?”

    陆清河无语,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就不能假设我点儿好。”

    沈长言笑,他说,“行,不用你来假设,用我假设总可以。”

    “别,就用我。”陆清河忙将他喊回来,然后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说,“假如我是凶手,我抓了一个小女孩回来,如果预谋杀人,那么我会冷静有条理的将整个凶案完成,其中包括抛尸这一项,但如果我是冲动杀人,那我肯定会很慌乱,很害怕,抛尸的时候我会想怎么才能隐藏自己的罪行不被警方发现。”

    “非常正确。”沈长言说,“而且这次的案子,两种可能都不符合,因为他既没有很娴熟处理尸体的手法,也没有慌乱到尽可能的去掩藏自己杀人的罪行。”

    陆清河认同这一点,“他绝不是冲动杀人,这是有预谋的犯罪,且凶手并不怕被警方发现。”

    沈长言说,“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挑衅警方,而给予他这种自信的理由一定是前几次的成功,他在用这种方式和警方对话,他在说,你看,就算我把尸体扔到你们公安局门口,你们也照样抓不住我。”

    陆清河无语。

    沈长言又说,“作为老手,他能很麻利的把尸体处理干净,作为新手,他至少会在自己认知范围内将尸体尽可能的藏匿,而作为这种变态,他可以处理,但偏偏不处理,为的就是享受这种与警方捉迷藏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