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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春雨来势汹汹,丝毫不像古诗中所写的小雨绵绵,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坠落,沉思者雕塑的脚下都聚成了一滩水涡。江落跟着一群住宿生狂奔到宿舍,身上的衣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浇透,湿淋淋往下滴水。

    江落把衣服脱了洗澡,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热水出来。他将就着用凉水冲了冲澡,随意擦干套好睡衣,每晚睡前他都会先玩会手机,今天连看手机的心情都没有,闭眼就睡。

    一夜无梦,江落被舍友叮叮咣咣的洗漱声吵醒,全身上下都没劲儿。他觉得有点冷,在保暖衣外面还添了件毛衣,又裹上厚厚的冬季校服,戴好眼镜口罩,全副武装出现在班里。

    早读课江落把课本立起来,自己脸被书挡在后面,不一会眼就闭上了。他眯了一会,觉得戴着口罩呼吸憋得慌,江落把口罩拉到下巴下面,侧着脸趴在小臂上。

    地中海小老头姓赵,是八班的数学老师,平时上课谁不听讲直接就是粉笔头伺候。他端着保温杯进来,同学们看见他都面露苦色,个个都跟霜打茄子一样蔫了。

    赵老师讲课声情并茂,奈何数学这种东西不是听了就能懂的,台下同学东倒西歪。他能忍那些开小差做小动作的,忍不了直接趴桌上不省人事的。

    一根粉笔头从赵老师手中飞出,精准砸到江落的脑袋上,他连个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赵老师气的又朝这边扔了一个,一本高二数学下拦在了江落的脑袋前,替他挡住了粉笔头。

    赵老师还没见过这种无法无天的,他大声训呵:“景翊!你给我站起来!”

    景翊放下数学书,站起来。赵老师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赵老师:“把江落也喊起来!反了天了你们,老师的粉笔头也敢挡?怎么着,显得你们团结友爱是不?”

    原本困蔫蔫的学生这会儿都不困了,支棱着耳朵眼睛溜圆,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景翊的语调根本没变过:“他发烧了。”

    江落做了个梦,梦里一只呆头鹅追着他啄,他被追着跑了十来公里,时不时脑袋被啄一下屁股被踢一脚,怎么都甩不掉这呆头鹅急得他嗷嗷叫。

    终于跑到路的尽头,江落纵身一跃,回头看见呆头鹅被他甩在另一边。解脱的愉悦感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他的屁股传来刺痛,强烈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眼前是塞满书的桌兜,旁边坐着的景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在惊讶于还有这种操作。江落缓了缓,慢半拍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见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里,有的人已经绷不住在笑了。

    马路在前排很夸张的用口型说:牛逼啊落儿!

    台上的赵老师嘴角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着想笑,他很慈爱地说:“醒了啊?睡得怎么样啊?”

    江落头晕目眩的,原本他就觉得不舒服,现在更是感觉天旋地转,他实话实说:“不太好,头晕。”

    赵老师拿着黑板擦猛拍在讲台上,粉笔灰顿时糊了前排同学一脸,他怒道:“有病就去看病!别在我课堂上撒野!”

    他指着景翊:“景翊,你不是爱帮助同学吗?你领着他去医务室!看看脑子烧坏了没!”

    江落被他劈头盖脸吼一顿,还没搞清楚什么帮助同学就被景翊拎出了教室,他跟在景翊后面,问:“什么情况?”

    景翊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他说:“睡个觉能摔地上,你屁股上是不是装弹簧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落发现自己屁股现在还疼着,走路的姿势都别扭起来。

    躺到医务室的床上,江落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医生递给他一根体温计,他使不上劲甩。一旁的景翊看不下去帮他甩好,又大发慈悲似的抬着他的胳膊把体温计塞进去。

    江落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以前没觉得自己这么娇气,动不动就发烧感冒的。小时候他体质弱,一周一小病,后来抵抗力上来了,几乎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医院。这么一折腾,他想起来他爸小时候也是这样,抓着他胳膊给他量体温,动作和景翊一样简单粗暴。

    真是烧糊涂了,居然把景翊和他爸作比较,再怎么着也就比自己大几个月,叫他哥江落都觉得自己吃亏。

    景翊把体温计拿出来,他对着光看了看:“38度9,我去叫医生过来。”

    医生后来说了什么,江落意识模糊,有人把他扶起来喝了点水,手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手指一点一点变冷,他想把手缩进被窝暖暖,一旁椅子上坐着的景翊发现输液管在动,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扎在肉里的针头已经有点歪了,他抓着江落的手放回原位。

    没能把手缩进被窝里,不过手心手背突然暖和起来了,江落不再乱动,彻底失去了意识。

    过来换药的医生看见他们这个姿势,一脸你们年轻人玩的真花的表情,景翊轻声问:“有暖手宝吗?”

    医生:“有热水袋,需要我拿一个吗?”

    景翊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江落睡着了还是不安生,要不是被他抓着,估计早就跟摊煎饼一样来回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