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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环

    蝉鸣声撞入耳膜,少女低下头,感受到面容存在的手机自动解锁了屏幕,是那张三村家抱着婴儿小堇的合照。

    照片上,大家的笑容和阳光一样和煦,和阳光一样刺眼。

    手机上显示着时间。

    2035年8月14号。

    时间刻刀的尖刃剐进了少女的心房,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自己是来干嘛的?

    少女抬起头看向上方的广告牌。

    “乃…木坂……”

    她缓缓地念了出来,目光呆滞,心头像是空了一块。

    乃木坂的什么呢?哦对,对,自己是来参加乃木坂甄选的!只是来参加乃木坂甄选的而已,可,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三村堇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思考不能。少女只好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以求让自己好受些。那短发发梢也齐齐扫在面颊上,

    挠得她发痒。

    “小姑娘?”

    一道年轻的男声闯入了她的世界。

    少女抬头,甩出两滴晶莹的水珠——就连三村堇也没发现它们的存在,她只是感觉鼻子涩涩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

    好熟悉的笑容。

    少女心想到。

    男人转身指了指广告牌,开口问着:“来参加甄选的?”

    “嗯……”

    三村堇机械地点点头。

    “哎呀,家人没有告诉你吗,甄选时间推迟到8月21日了,也就是下个周。”

    保安小哥友善地回答着。

    “诶…”

    有些吃惊,但好在回复了些理智的她,很快心情便平复了。

    “谢谢您告诉我。”

    与人交流了之后,少女也从之前那种神神叨叨的状态走出来一些,向对方道谢后,转过身,刚欲准备离开。

    耳边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紧接着,熟悉的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女人一脸焦急地从车里走了下来,和自己相似的面容,但却成熟得多,一双大长腿在阳光下格外诱人,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响声。

    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堇!”

    女人将自己拥进了怀里。

    “怪妈妈没有及时看到豆一样桑转的邮件,忘记告诉你甄选推迟了。”

    “等了很久吧?抱歉。”

    三村夏希心疼地揉揉女儿的脑袋,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燥热和汗水味。

    “嗯……”

    听闻,三村堇的心弦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拨弄了一下,胸口微微发疼。矛盾的情绪笼罩着她,开心又悲伤,得到了珍贵的钻石又失去了重要的水晶,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始终都少了一块。

    忘记了什么?

    自己忘记了什么?

    三村堇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三村夏希将女儿从身前拉开,发现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诶?小堇怎么了?”

    三村夏希脸色难看,慌张地掏出手帕,为她拭去眼泪。同时不善的眼光扫视着身后的保安。

    保安小哥一见这位太太似乎误解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干,只是这小姑娘刚刚一直在大门口站着,我才出来了解情况。”

    三村夏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带歉意地对其点点头,随后将三村堇再度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发出安慰的耳语。

    “小堇,不哭,妈妈带你去买最新的iPhone21好吗?”

    当务之急是要把小堇哄开心,自家女儿自己不心疼还有谁心疼呢?

    她当然知道自家丈夫把女儿手机砸坏的糗事。

    这个冒失鬼,今晚得好好教训一下。

    话语间,她就已经脑补出一幅女儿委屈地拿着上古手机,又在索尼大门口苦等、在太阳下忍受暴晒的悲惨场景图。

    “嗯嗯。”

    三村堇像只受惊的兔子,只是紧紧地贴在三村夏希怀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应答声。

    “走吧,小堇。”

    女人牵起三村堇的手,带着她走进了轿车里。

    ……

    “小堇怎么了?”

    三村元哉露出一只眼睛,通过门的缝隙看向客厅里发呆的三村堇。

    “你还敢说。”

    三村夏希伸手掐住了丈夫的腰,没好气地说道。

    “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把人家的手机砸坏了!”

    “我错了我错了,已经向小堇道过歉了!”

    三村元哉赶忙道歉,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再说就算不理亏,身为三村家的好男人,他也会让着家里两位女士的。

    三村夏希也知道生气不是解决的办法,于是就冷静下来,加入了对女儿的观察团当中。

    “豆一样桑。”

    “在。”

    一旁走廊的屏幕传出轻声的应答。

    “小堇的身体没问题吧?”

    “根据检测,一切数据都很正常。”

    豆一样桑的回答总算是让夫妻二人安心了一些,但三村堇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心底却没有结论,甚至连猜测都没有。

    如果小堇只是单纯地去甄选现场等待的话,从丈夫送女儿到大楼至自己开车赶往大楼接女儿这段时间,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能发生什么呢?

    三村夏希也拜托豆一样调取了街道的监控,她发现三村堇只是呆站在原地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其他危险的事情。

    女人眯起了眼睛,女儿如今的状态让她难以解释和感到担忧。

    ……

    我本应该高兴。

    少女手里拿着刚买的新机,看着这熟悉的房间,目光来回流转,沉默不语。

    但是为什么却笑不出来。

    自己不是去参加甄选吗?只是在那里站了几分钟而已,为什么这份沉重的心情现在几乎将要把自己逼向窒息。

    就像……

    就像害怕失去什么一般。

    但至少在接触到娜酱后,这份躁动不安暂时沉寂了下去。

    三村堇眉头舒展了一些。

    至于忘记了什么,她仍然没有线索。

    少女本能的想要去拥抱,蜷缩进那块温暖的怀抱。

    “娜酱……”

    “娜酱,娜酱!”

    鸽子幼崽发出急切的呼唤。

    “小堇,娜娜在这里。”

    门外的三村夏希一把推开挡住路线的丈夫,飞快地来到三村堇身边。

    “别走。”

    小姑娘一把抱住了自己。

    三村夏希的惊讶出现了数秒,但随后便被温柔的笑容取代。

    “娜娜,一直都在,不会再离开小堇了。”

    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的更紧了。

    ……

    均匀的呼吸声传入三村夏希的耳朵,她脸上的心疼止不住的涌现,一般人很难去理解女人,作为一个母亲此时复杂的内心。

    门打开了。

    三村元哉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小堇睡了?”

    “嗯。”

    三村夏希擦了擦女儿的眼角,指了指自己湿透的裙子,露出无奈而又悲伤的笑容。

    “哭的很厉害。”

    “…我把小堇背回房间吧。”

    三村元哉脸色也不算好看,也许在自责,也许在疑惑,求而不得的疑问煎熬着男人的内心。

    他面对着女儿的异常却什么也做不了。

    “嗯…”

    …….

    “睡吧,睡吧。”

    三村夏希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坐在床边上,黑暗隐藏了她的神情。

    “睡醒了就好了。”

    “小堇,妈妈和爸爸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三村夏希握着少女的小手,一字一句地承诺着。

    似乎是听见了三村夏希的话语,三村堇迷迷糊糊地传出一声应答。

    她笑了。

    “嗯。”

    意识陷入了黑暗。

    ————

    “小堇,新年快乐!”

    人群的欢呼,烟花的爆炸声,明亮的钟声以及少女的大叫混杂在一起。

    西野七濑的笑容重新进入了视线。

    三村堇觉得心里暖暖,不仅仅是因为跨年的激动,也还有其他的因素——少女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像是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家人一般,尽管自己没有留下记忆,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如此的直白。

    自己刚刚不就是许愿时多闭眼了几秒嘛,现在心情感觉特别好的样子。

    神明大人,您真灵。

    少女虔诚地赞美着。

    “娜酱!新年快乐!”

    三村堇抱了上去,少女们的香气、笑声混合在一起,带着这样的美好,她们迈步进入了2012年。

    元旦节,三村堇上传了博客。

    内容很少。

    「和俺最喜欢的娜酱一起跨年~

    新的一年也会和大家一起加油,

    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乃木坂46哦~」

    附上了两张照片,一张两人在神社里的合照自拍,照片里两位少女都笑得露出了大白牙,很是喜悦,另外一张则是两人牵手的手部特写照片,三村堇的手要白一些,西野七濑的手则要细长骨感一些。

    西野七濑上传了博客。

    相对于三村堇的简洁,西野七濑就要绘声绘色、文字丰富多了。

    「今天和小堇一起去了神社跨年,很开心,顺便也抽到了大吉,明年也会是很棒的一年呢。(๑OvO๑)

    不论看多少遍新年的烟花,果然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变得耀眼和明亮,勇气也重新回到了体内,希望小堇不要再一个人扛着压力了,偶尔也要和团队的大家分享一下吧,毕竟可是大家都宠爱的“乃木坂小哭包”哦。」

    只附上了一张图,图里三村堇闭着眼睛微笑着,下巴放在西野七濑的手掌心里。少女脸颊被手钳住,被迫嘟起了嘴,样子十分可爱。

    ……

    西野家。

    此刻正在播放着新一期的《乃木坂在哪》。

    其余选拔成员在被叫到之后,都会插入一道旁白来讲述该成员最近的努力过程和生世,但三村堇却是例外,她并没有。

    电视里,当低着头的她接到电话走出休息室后,旁白什么也没说,镜头只是默默地跟随着这位乃木坂的首c移动。

    终于,在演播室门口,镜头里的三村堇停下来站住,能够看出她进行了多次深呼吸。

    「成为center的三村堇,似乎正在稳定自己的情绪。」旁白响了起来。

    “三村桑恭喜!”

    画面又变成了设乐和日村的笑脸,成员们也是在热烈地鼓掌。

    “三村呢,是首单的center,有什么想说的吗?”

    画面上设乐笑眯眯的,向这个笑得很是怪异的女生提问道。

    “啊,我也太丑了吧!”

    三村堇倒在西野七濑怀里,捂住了眼睛。自己这个挤出来的笑容越看越违和,就像是神社里摆放的达摩不倒翁一样,眉毛皱着,但是嘴巴却是咧开的。

    其实少女的颜艺并算不上丑,因为三村堇的底子在那里,少女无论怎样地搞怪做鬼脸,也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只是这样的表情会让别人感到滑稽和奇怪而已。

    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会被饭们做成表情包了。

    当画面上的三村堇拿起话筒的那一瞬间。

    画面一切。

    「咚,突发事件!全员哭泣?」

    旁白瞬间插入,还配上了三村堇爆哭跪地,成员们一个接一个哭着冲出来,还有士大夫和香蕉人抹眼泪的画面。

    这是对后面内容的预告。

    画面中的三村堇说着说着,眼泪开始涌出。

    直到这个时候,旁白才开始介绍起这位悲惨生世的少女,当然,三村堇每日的苦练也都被摄像机拍下,进行剪辑后播放了出来,不幸的身世配合上坚韧不拔的努力,正能量爆炸的同时也引发了广泛的同情,更重要的是这异常话题热度。

    「乃木坂46三村堇」当晚就冲上了推特日本的热搜,虽然位置不前,但却也十足地为即将出道的组合增添了热度。

    这一期的《乃木坂在哪》几乎没剪辑掉当时的情景,都一五一十地放出来了。

    甚至休息室里的未进入选拔的成员也都看着演播室里的场景,哭成了一片。

    在最后的秋元康的鼓励以及三村堇个人的感想发言之后,这一期节目算是结束了。在这之后,LLc运营本社又相继接到了许多家娱乐媒体的访谈邀约,但三村堇目前还并不知晓。

    “呜呜,小堇太可怜了!”

    西野妈妈一把这位二女儿从大女儿手中抢过,抱在怀里,脸上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看着成员们正紧紧抱在一起,一旁的西野爸爸和西野太盛也是猛男落泪,哭的涕泗横流。

    特别是成员们抱在一起哭的场景,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没办法,当初在现场的士大夫和成员们都哭的不像样,这后期再添加点旁白和背景音乐,那直接就变成了特级刀子,看一个哭一个。

    bgm太犯规了啊!

    甚至是当初的亲历者西野七濑,此刻眼眶也有些红红的。至于三村堇本人,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小堇,以后多依靠一下我们好吗?”

    西野妈妈擦擦眼泪,终于出言问道,在得到了三村堇斩钉截铁的回答后,才作罢。允许她和西野七濑回到自己房间。

    而这个时候,三村堇的个人电话已经被运营打爆了。

    “摩西摩西?三村桑吗?”

    今野义雄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是开心。

    “嗨,今野桑,我是三村。”

    三村堇挑挑眉,望着自己对面坐着的西野七濑,回答道。

    “明天能够返回东京吗?这边有很多家媒体想采访你。”

    “嗨,当然没问题。”

    你是运营,我只是个小偶像而已,你都发话了,我能敢不答应嘛!

    “那么,明晚咱们在公司见,带上西野七濑一起吧。”

    一人团的现象自然是要竭力避免的,让三村堇带着几位成员上新闻刷刷脸,也是一种不错的预防方式。

    今野义雄笑的异常开心,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少女无语地放下手机。

    “开工了?”

    西野七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嗯嗯,明天就返京。”

    三村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烦恼止不住地溢出。

    自己还没玩够呢!

    “马上就会忙碌起来了吧?”

    西野七濑难得地主动靠了过来,贴在三村堇的后背上。

    意外地舒服。

    娜娜发现新世界。

    “要是到时候我累倒了,娜酱可得照顾我哦~”

    “说什么胡话呢,闭嘴。”

    “嘻嘻,毕竟我是娜酱妹妹。”

    “那就给我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啊!”

    “嗨嗨,遵命娜娜赛大人~”

    “臭小鬼。”

    …….

    东京,乃木坂大楼。

    与西野七濑走进后台休息室的时候,三村堇才发现桥本奈奈未、白石麻衣以及松村沙友理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