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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 礼盛大婚

    兰溪的安阳街位置并不算最佳,却因为这条街上的一个茶馆而为人们所熟知,此茶馆名曰媒香阁,生意出奇的好。

    媒香阁的老板姓梅,人称梅老板,三十出头,个头很高,有些清瘦,嗓门极亮,甚至一开嗓能压过锣鼓。

    他常穿着一身鲜亮的红色长袍,长发半束,眼是笑眼,笑起来像极了月牙,却多了几分精明之色。

    梅老板祖辈都是做生意的,贩马的,卖猪肉的,扎纸人的……却没有一样值得流传。

    而到了他这一辈,可以说他是开茶馆的,可他卖的不是茶水,而是刚出锅的消息。

    新消息只要快,准,好,总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了去。

    只是最近他有些犯愁,媒香阁的生意似乎平淡了很多,并不是他散布在天下的诸多眼线不作为,实在是因为江湖里太平静了。

    既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灭门惨案,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江湖。

    直到有位贵客的到来,终于送给他一个热腾腾的消息:清平教宗主礼谦岚即将在下月的初九举行大婚。

    这位贵客与梅老板已是旧相识了,他的消息不会有问题。

    显然清平教是有意封锁消息,或许是担心过早放出消息会徒生事端,不然他的耳目也不会一点风声也捕捉不到。

    这对于眼下风平浪静的江湖来说,无异于是一块巨石从高处摔落,必然会惊天动地般砸出层层巨浪。

    果然,消息一出,媒香阁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礼盛联姻?”

    有人感叹:“礼宗主真是命格奇特,先是中毒不治,又是起死回生,如今又要洞房花烛了。”

    又有人断言:“这个亲根本结不成,皇家一心想要收揽各大教派的势力,这个节骨眼,能放任清平教和天阳教结成一派?想得美!”

    所有人都在激烈地探讨,仿佛又在深切的期盼,江湖上又有好戏登场了。

    梅老板嘴角含笑,悠然抬眼,看向二楼的一个拐角处。

    那位故人依旧一袭青色衣衫,头靠着红木柱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如意九连环,似乎完全沉浸在众人之外的世界里。

    这位公子嘴角有一颗显眼小痣,听老人们说,嘴角有痣的人会福寿双全。

    梅老板嘴角一弯,他觉得,老人们的话并不准。

    八月初一,距离婚期还有七天,礼谦岚开始撰写宾客们的名单,他坐在书房里整整写了一天。

    黄昏时分,霆霓轻手轻脚来到落虹馆门前,透过窗子见礼谦岚仍在埋头做事,她心下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

    “进来。”礼谦岚竟已经发现了她。

    霆霓推门进去,步伐轻快地来到他面前,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了他的案上。

    礼谦岚顿住笔,抬头看她:“这是什么?”

    她神色欣喜,又透着几分骄傲,说道:“我送师父的新婚贺礼,师父打开看看。”

    礼谦岚看了眼那锦盒,没有动。

    她歪头看了眼礼谦岚的脸色,说道:“师父不必跟我客气的,只是小物件。”

    她索性替他打开了锦盒,只见纯白的纤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对日月同辉翡翠吊坠,质地晶莹,做工精美。

    礼谦岚看了一眼,继续在纸上写下一位宾客的名字,问道:“何处寻的?”

    一提到这个,霆霓不禁兴奋起来,侃侃而谈道:

    “这是兰溪最好的师傅独家订做的,一个月才做好,本来是想等师父师娘新婚之日再送给你们,可是我觉得这对翡翠太精美了,为何不让师父和师娘带着成亲呢?”

    礼谦岚笔锋稍顿,没有说话。

    霆霓低下身体,伏在案上专注地看着他,小心地问:“师父喜欢吗?”

    他笔尖一驻,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她。

    案前这张脸他从她九岁一直看到如今十八岁,这副五官说不出哪里特别,却好似处处比旁人多了几分生动和美好。

    她此时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眼神就像阳光下的一汪春水,水波荡漾,清澈灵动,泛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不禁让他想起来她小时候,也像这样闪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他:“师父,你喜欢我吗?”

    他笔尖的墨汁“嗒”的一声滴到了纸上,缓缓化成一个漆黑的圆点。

    恍惚间,礼谦岚嘴唇轻阖,吐出了两个字:“喜欢。”

    霆霓察觉到他神色有些不对,不过听见他说喜欢,她便心满意足了,起身合上了锦盒,欣然道:

    “师父喜欢就好,我这就去准备,派人把清月吊坠给师娘送去。”

    霆霓捧着锦盒,乐呵呵地出门去了。

    她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之中,礼谦岚身姿顿了半晌,才缓缓放下了毛笔,幽幽叹了口气。

    他成亲,她似乎比他还要高兴,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他更希望她置气不理他,甚至和他大闹一场,要求他取消婚约……

    如果那样,会改变什么吗?

    一份沉重的无奈忽而压上心头,他深知一切终究不会改变。

    他不会辜负盛凝安,否则他内心深处的礼义道德会瞬间将他焚灭成灰,当然,他也绝不会纳妾。

    礼谦岚一生一世只会有一个妻子,所谓妾室,不过是男人的自私,带给女子的伤害罢了,他断然不会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