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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孙氏好面子,宴席请了不少人,连与杨元璬素不相识的白元劭也请了。毕竟白元劭在洛阳小有名气,若是他喝酒喝得高兴了作两首诗夸一夸杨家,对杨元璬的仕途也有助益。

    白元劭素来瞧不上这些攀着皇亲升官的庸碌之辈,但想着太子妃是杨家人,叔父升了官应当也会来贺一贺,为了能再见她一面,白元劭便勉为其难赴了宴。

    他一入府就甩掉了引路的家丁,自个儿拐到里院去。

    遥遥闻见一股焦香,循着味道找到了偏僻后院,正见绰绰在水缸边上浣手。旁边的小火堆已经熄了,只余灰烟几缕、鱼骨一地。

    “原来绰娘子在这里,”白元劭喜出望外,“你我真是有缘。”

    绰绰瞪了他一眼:“你在我家中遇见我也算有缘?”

    一旁的杨弋干咳两声,朝她使了个眼色,这岂不正是现成的人选。

    绰绰知他何意,上下打量白元劭,五官周正,身形清瘦挺拔,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但比李屿还是差些的。

    “绰娘子直爽,既是如此在下若还拐弯抹角倒显得虚伪了。”白元劭郑重朝绰绰作了个揖,“在下确无冒犯之意,只是自那日在溪边见过绰娘子后,我便如通七窍文思泉涌。世人为求文采功名拜文曲星君,我盼见绰娘子也是同理。”

    这个解释听着勉强能接受,绰绰也大度不与他计较了。

    见她面色缓和,白元劭又道:“方才来时见园中牡丹正盛,不知绰娘子可否赏脸与在下一道游赏?”

    绰绰拿不定主意,又看向了杨弋,毕竟小琵琶在这等事情上经验更为丰富些。

    杨弋微微点头,又道:“有花无酒岂不枯燥,听闻白先生好酒,我先去命人准备,便放在小花园内的凉亭可好?”

    “有劳驸马。”对酒赏花,正合白元劭心意。

    “客气。”杨弋快步先走了,绰绰看他那背影,总觉他暗藏了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

    “绰娘子请。”白元劭摆手请她同行,绰绰犹豫了片刻,仍是同他去了。

    杨府的牡丹其实开得并不好,打理花圃费时费力更费钱,孙氏舍不得那些银子,并没另请花匠,只让婆子们早晚浇几勺水别养死了就行。

    是以园中杂草丛生,零零星星几朵瘦牡丹夹缝求生,瞧着甚是委委屈屈。

    绰绰心疼不已,想用妖法将争肥的杂草除去,可偏白元劭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你瞧这园中牡丹好生可怜,被杂草都挤得无处求生了。要不先生发发善心,帮忙除草如何?”

    白元劭扫视园中,目光又回到绰绰身上,道:“众草共芜没,更添些我见犹怜之姿,何必除草。”

    绰绰瞪了他一眼,明知人家可怜却还抱着鉴赏之心不肯施以援手,何其可恶!

    此刻杨家的下人都在为宴席忙活,白元劭也指望不上,绰绰索性自己挽了袖子,进了花圃里弯腰拔草。

    白元劭怔然立在凉亭里,看着一身朱钗锦绣的太子妃躬身除草,乍然明了何为真正的惜花之人,脑中顿时佳句奔涌,只恨此处无纸笔可记下。

    一刹之间得了许多佳句,白元劭心情盎然,酒兴也起了,举着杨弋备下的酒壶仰头将美酒浇进口中。

    “好酒!”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感慨,绰绰回头看去,白元劭举着酒壶摇头晃脑的,不知是在作诗还是已醉了,反正是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垂头叹了一气,不禁念起李屿的好。此时若是他在,她大可大大方方施法,哪用这么一根根地拔草,被绒刺割得手疼。

    其实她与李屿是一样的,互相知道对方的底细,在对方面前说话行事不必遮掩,自在畅快。不知将来还能不能遇见这样的人,明知她是花妖也丝毫不害怕,待她如同个寻常凡人。

    另一头,李屿入府后被几个官员缠住说话,许久才脱开身,四处去寻绰绰。

    他对杨家人仍无甚好感,只是杨家名义上还是他的亲家,礼数上不好不来道贺。原是打算携绰绰去给杨元璬当面道个喜便寻借口先行离开,如今绰绰找不着,他也不好独自先走。

    “太子。”李屿寻绰绰的时候,杨弋也在寻他,“可叫我好找。”

    “太子妃在何处?”李屿问他。方才杨弋先追着绰绰进府,想必是见过面的。

    杨弋喘着大气,满脸紧张:“方才我与堂妹在后院说话,那个白元劭忽地来了,巧言哄骗,骗得堂妹与他去园中赏花了。”

    李屿一听白元劭的名字就来气,早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累绰绰成了那些好色之人口中的谈资。他费了许多力气才将事情压下,风波刚过去,他竟又来纠缠。

    李屿正要往后院去,杨弋又拉住了他:“太子三思,今日杨府宾朋满座,白元劭又是大檀闻名的才子,事情若是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

    “不好收场?”李屿气红了眼,“我教训一个登徒子,看谁能说得出个不字。”现下他只想将白元劭暴揍一顿,让他知晓觊觎太子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