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衍泽的双手很自然地按上苏辞的太阳穴时，苏辞原本快闭上的眼睛兀地睁开了。

    随着指腹按上穴位轻轻转动，他的眼睑跟着颤了颤，仰头看向顾衍泽，“手法力度很熟练。”

    浴室里的水汽蒸得苏辞的脸通红，白雾盖住了脸上的青白病容，乍一看气色比白天好上很多。纤长的眼睫沾了水珠，眼尾也泛着红，微微向上一挑，划出一道荡漾的眼波。

    顾衍泽手指虚碰着额头两侧的皮肤，迎上苏辞的视线时，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

    “下午看视频，学了一些按摩……不是很难。”

    “哦，可我没说让你按这里。”

    “那、你要按哪里？”

    苏辞脖子以下几乎没有知觉，就剩一颗脑袋的操作空间，头皮刚才抓过了，整张脸能揉的也就剩太阳穴了吧。

    顾衍泽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很合乎逻辑，却不知怎的，莫名感觉到一种不自在。

    总觉得，大少爷又要作什么妖了。

    浴室里热气缭绕，封闭的环境里，汩汩的水声隐秘地掩盖住了心脏逐渐变化的跳动频率。

    苏辞盯着顾衍泽看了一会儿，视线倏忽下移，穿透晃动的水面往下看去，随即嘟起嘴巴吹了个嘹亮的口哨，跟着就噗嗤笑开了，“哇哦，挺不错的。”

    什，什么？！

    顾衍泽轰地脸都熟透了，恼怒又尴尬地挪了动作，借着姿势挡住了那道戏谑的视线，“你是阶段性做人的吗！”

    “挡什么，看看而已，我又不是没有。”苏辞又瞟了自己一眼，嘿呦，慕尧这资本竟然也不差，只可惜中看不中用了。

    “好了，别藏了。不看你，大小姐。”苏辞撇了撇嘴，忽然露出一抹坏笑，“顾衍泽，帮个忙。”

    顾衍泽扯过一条毛巾围在腰间，没好气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在想，虽然要相信现代医学，但有时候实践出奇迹。这里也没外人，你帮我揉揉，我闭上眼发挥一下想象力，体验一次沉浸式治疗。”

    “你放心，我心无杂念，不管成不成功，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纯洁！”

    苏辞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甚至已经找到了顾衍泽肩颈处最舒服的位置，躺得很安逸。

    顾衍泽一言未发，伸手拿过了手机，解锁后按键输入，开始浏览网页。

    “你在看什么？”苏辞看不到手机屏幕，好奇发问。

    顾衍泽：“我先查一下，因一时冲动失手将人溺毙在浴缸里，算不算过失致人死亡罪，最高要判几年。”

    “我错了。”苏辞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眼神清明不掺杂丝毫邪念，认怂地一秒都不耽误，“三年起步的，我要是欠了你三年，我拿什么还？”

    顾衍泽：“不想沉浸式体验治疗了？”

    苏辞老老实实闭上眼，“诶呀，头疼，太阳穴，要按按。”

    ……

    浴缸里的水自动更换，恒温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苏辞享受着顾衍泽的头顶按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没多久就昏昏欲睡。